:“那傢伙是魔怔了。”
阿離困惑地看著他,喃喃道:“難道哥哥和他……不是……不是……”
“是什麼?妹妹以為我好男風麼?”品南斜睨著阿離,似笑非笑地從鼻子裡哼了兩聲,道:“就算他是韓嫣,我也不是漢武帝。”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好,那就好,我……那麼……”阿離羞窘不堪,連忙低下頭,有些語無倫次地低聲道:“可是,哥哥這樣做,雖然是護下了我,卻又把貞娘推給了李三公子,哥哥才剛也說了,三公子並不喜歡貞娘,他喜歡的是……是……哥哥這樣做,不是害了他嗎?他會怨恨哥哥吧?”
“為什麼會恨我?又怎麼會害他?他又不是個糊塗人”,品南詫異地笑道:“他是他們李家唯一的嫡子,你以為能由著他自己的性子不娶親麼?可是他誰也不會愛的,不管娶誰都是害了人家。與其害了那些知書識禮的好姑娘,不如就讓貞娘那個蠢丫頭去頂缸吧——既然她哭著喊著非得往缸裡跳,甚至不惜破壞我妹妹的親事,我不成全她,還說得過去嗎?”
“哦,但是……”
品南擺了擺手,繼續道:“況且,這樣做也不完全是為了幫你擺脫麻煩,也是幫他們李家,幫他自己,一舉數得的事,何樂而不為?”
“這又怎麼說?”
品南深深地吸了口氣,抬頭望了望墨藍的夜空中低沉晦暗的雲層,冷笑道:“當今天子慣愛抄人的家,這織造李家興盛了幾十年了,不知被多少人眼紅呢,偏他們自己的窟窿又大,內裡早空了,怎麼補得起來?內務府催之又催,已經給足了面子,只怕奉旨來核查清算的欽差不日就到,這個坎兒顯見得是過不去了。此時唯有從天上掉下一大筆銀子來,多則二十萬,少則十萬,至少把虧空補上大半,興許事情還有些轉機……”
品南抬頭向書房那邊望了一眼,正瞅見葛氏隱在門簾後面向這邊窺視,品南便衝她遙遙地展顏而笑,點了點頭;葛氏立刻也回了一個笑容,臉上的肌肉明顯松馳了下來。
品南一邊衝著她笑得越發燦爛,一邊繼續閒閒地向阿離道:“這個葛氏,手裡攢的私房錢多著呢,可再多也沒咱們的份兒,不如摳出來救別人的急算了——對了,我已替你把話留在那兒了,待會你就可著勁兒朝她要東西,算她賠給你的“損失費”,誰叫她閨女對不起你在先呢?”
說到這裡,品南由不得撫掌而笑:“如此一舉數得的事,何樂而不為?”
“就只怕李三公子一會酒醒了未必會領哥哥的情……雖然哥哥替他,替他家裡想得周到,但是終究人各有志……”阿離仍然覺得心裡不踏實,皺眉輕聲說。
“醉酒?他那種千杯不醉的人會被一個蠢丫頭灌醉麼?”品南呵呵笑道。
“什麼?他……”阿離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我前幾年最艱難的時候,李延一直幫我,雖然我是個滴水之恩也會湧泉相報的人,但若不是他親自點過頭,這種吃力不討好,弄不好還會落下罵名的事,我當然也犯不著去做,你說是麼?”
品南淡淡笑道:“他是個多情的人,可同時也是個商人,種種利害關係心知肚明,太過圓熟——這也是我不願意讓你嫁給他的原因之一。”
“哦……”阿離一時無語,只是茫然地望著品南。
“我的傻妹妹,你不要這麼看著你哥哥,弄得你哥哥都有些懷疑自己的人品了”,品南忍俊不禁,走上前將阿離髮間一片落葉輕輕拂掉,嘆氣道:“其實這個局裡面。除了咱們那高高在上的母親曾夫人之外,沒有輸家。就算那蠢丫頭貞娘,能有這個結局,對她來說已經不錯了,至少能孤獨終老吧?要按她老孃的意思,把她嫁進京裡任何一戶王侯將相家裡,只怕過不了兩年,她就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所以,其實她也應該感激我才是。至於曾夫人……”
品南的目光涼薄了下去,冷笑道:“她當年就用這法子害過咱們的母親,後來又害過我,我現在不過是如法炮製罷了。”
“哥哥是說當年母親被趕到鄉下去,是她作的手腳?是她陷害的母親?”阿離猛然抬起頭,眼神立刻變得冷冽起來,連聲道:“哥哥手裡可有證據沒有?”
“當然有”,品南繼續向書房那邊點頭微笑著,不動聲色地繼續一字一頓道:“但是我現在還不會動手,除非能一擊致命,現在還差著些火候,且容她再樂些時候。”
他將從阿離頭上摘下來的那片樹葉撕碎捻成粉,託在唇邊一口氣吹散,淡笑道:“我從五歲起就開始等著那一天了,等了太多年,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