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聲音道:“早就要來探望伯父了,但是太子殿下奉了皇命來江浙巡視災後民生,南北大營晝夜警戒,不敢有絲毫懈怠,故而來晚了,還請伯父恕罪。”
“太子爺來了?”曾雪槐一怔。
動作還真快才剛立定了儲君,便開始馬不停蹄地展現他的“勤政愛民”了。
“那賢侄這一陣子要辛苦了”,曾雪槐微笑道:“陪太子爺來的人應該不少吧?”
“隨行官員有十七八位,加上扈從,親軍;還有赤夷的一位王爺和他們隨行來的七八十人,加起來總共得有小三百人吧。”慕容俊起身為曾雪槐續了一杯熱茶,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了過來。
“赤夷的王爺?到我們中土來了?竟然還是和太子殿下一道?”曾雪槐大為驚詫。
最近的五六年來,赤夷和大陳在邊境上雖仍然衝突不斷,畢竟沒有爆發過大規模的戰爭,兩國的交往總體來說比前朝要溫和了許多。
大陳國仍不斷有公主下嫁到赤夷,赤夷貴族的女兒們也不斷被送來充實大陳國的後宮;兩國每年一次的使者互訪已成為了慣例被遵循了下來。
但是赤夷的王爺來大陳國,尤其還深入到江南地界來,幾十年來還沒有先例。
“是哪位王爺來了?”曾雪槐問:“此行的目的是……”
“是赤夷的右賢王野力都罕。也是太子殿下向聖上請旨獲批,邀請他來我國巡遊的,大概是想讓他看一看我國的國富民強,令蠻夷不敢再起覬覦之心吧。”
慕容俊隨口說了一句。
曾雪槐默然不語。這位昔日的三皇子,如今的太子殿下看來也並非碌碌之輩。
既拉攏了臨國的宿敵,又向他們展示了國力,同時還向皇帝及對手顯示了自己這個未來新君的勤勉和胸襟。他比品南的動作要快得多了……
只是誠如嫻娘說的,赤夷的右賢王野力都罕,是一個野心勃勃而又兇殘嗜血的人,面對此番太子對他的拉攏,恐怕也會心懷鬼胎吧?
曾雪槐正在撫須沉吟,忽聽院外有急速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繼而有兵士大踏步走了進來,站在門外向內朗聲稟報:“慕容大人,董大人給您送來一封快信。”
慕容俊立刻起身出去,從兵士手中接過信拆開看了一遍,不禁微蹙了雙眉,慢慢踱回曾雪槐床前,將信拿給他看,一邊自語道:“太子殿下在回京城前,要到這裡來看看伯父……”
曾雪槐接過董自忠的親筆信看了一遍。上面不過寥寥數語,說是太子殿下明日會去探望前總督大人,請慕容大人一定做好警戒,確保萬無一失。
曾雪槐心中更覺驚詫,不知這是皇帝的意思,還是太子自己臨時起意來試探曾家的底細。而且他應該是和嫻娘前後腳離京南下的,倒比嫻娘早到了好多天。
那位右賢王明日也會同來,說是吐薰王妃不宜在這裡久留,由右賢王順路接回京城面過聖,再護送回赤夷……
曾雪槐的腦子有些亂。他抬頭望一眼英姿勃勃的慕容俊,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把品南的事跟他約略地吐露一二。畢竟他還沒有正式迎娶阿離,還不能算自家人……
耳邊已聽慕容俊微笑道:“太子殿下看起來倒是溫文儒雅,禮賢下士的,並沒有一點架子。”
曾雪槐決定還是先不說了,見機行事吧。
…
晚飯時,曾雪槐把念北和幾個女兒叫到一處,結結實實地叮囑了一番。
嫻娘很是愕然和震驚,才剛有了初步計劃想借大陳軍隊之力,和赤夷騎兵兩路包抄之下,一舉剿滅烏宵,這對品南和赤夷國來說,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正準備一兩日後便啟程回京,和品南細細地商議此事,沒想到右賢王卻不聲不響地尾隨而來,還是和大陳太子在一起,難道他也有了什麼居心不成……
除了阿離以外,念北和其他的姐妹以及丫頭婆子們對於如此尊貴的客人將會突然到訪,都感到十分興奮,當然還有些許的緊張。
貞娘以手撫胸,連聲道:“太子要來看望父親?也就是說聖上並沒有忘記咱們家,沒有忘記父親的功績咱們家的好日子是不是又快來了呢?”
雅娘只對那位神秘的“右賢王”表示出極大的興趣,眨著眼睛問嫻娘:“八姐,赤夷國的王爺是什麼樣子的?跟我們大陳國是一樣麼?是不是很高大威武?”
嫻娘從鼻孔裡哼哼冷笑了兩聲。此時慕容俊雖然已經回了營,但家裡還有下人在旁邊伺候著,不便說得太多,只淡淡道:“右賢王很兇悍的,你們不瞭解。”
弄玉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