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不得不鬥膽請母親說說清楚,讓兒子明白明白。”
曾雪槐臉上的肌肉不可抵制地抽搐了幾下,把臉緩緩轉向葛氏,粗聲道:“品南的話很有道理,況且他如今也成人了,他想知道他生母的事,原也無可厚非……你不妨跟他詳細講一遍罷。”
葛氏板了臉,冷笑道:“說到底,品南就是擔心他有個不名譽的生母,對他的仕途不利嘛?可四姨娘既然做出了不名譽的事,這是不容更改的事實,我就算想替她遮掩,也遮掩不過去。”
她端起微涼的茶啜了一口,幽幽然嘆了一口氣,便放緩了臉色,道:“四姨娘當年受盡寵愛,結果那一陣子老爺公務太繁忙,她大概覺得受了冷落,一時沒有耐住寂寞,做了錯事……”
“做了什麼錯事?”品南不急不徐地直盯著她的眼睛。
“你這孩子真是……這還要怎麼說?”葛氏十分為難地躊躇了片刻,方一鼓作氣地說道:“她被當場抓住,正和外院管家羅永在床上行那苟且之事……”
“當場抓住?苟且之事?”品南眸光清冽,冷笑道:“如何苟且了,願聞其詳。”
“你”葛氏麵皮紅漲,求救般扭頭望向曾雪槐,窘迫不堪地急聲道:“老爺您瞧南哥兒這都問的什麼話?還是中了舉的人呢,簡直是沒有廉……”
曾雪槐鐵青著臉,太陽穴上的青筋崩崩跳動著,迸了半晌方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講”
葛氏吃了一嚇,只得忍恥皺眉道:“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不是夫妻,卻正在行那夫妻之事罷了。”
“是你親眼所見?別說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就是通姦了,隨便弄些曼陀羅粉下到茶中,喝下去便會令人昏迷不醒,到那時還不是隨人擺佈?”
品南目光森冷如刀,直直盯住葛氏。
葛氏額頭上滲出幾點細汗,卻仍是鎮定地說道:“難道我還會冤枉她們?原是四姨娘身邊一個叫春紅的丫頭跑來向我稟報,說四姨娘正和羅永在**,我先沒敢驚動人,急忙走到四姨娘院裡,扒著窗縫一瞧,看得真真的果然,兩個人精赤條條的在床上,正在……正在……”
葛氏紅著臉氣惱地說:“當時我氣瘋了,便讓婆子們踹進門去將她二人捆了,接著去稟報了老太太。後來還是老太太一句話,將這兩個人都貶到了鄉下。”
曾雪槐緊咬著牙關,兩手不由自主又攥成了拳,紅著眼睛一言不發。
“精赤條條,正在行苟且之事,太太都看在了眼裡……”品南眯著眼睛點了點頭,淡淡道:“只不知,一個已經殘廢了的男子如何行苟且之事?”
“殘廢……?”曾雪槐愕然抬頭,有些迷茫地看著品南,喃喃道:“什麼意思……”
品南嘆了一聲:“羅永當年在沙場上救過父親的性命啊,當時父親被大陳朝的紅衣大炮轟下馬來,若非羅永冒死撲在了父親身上,只怕父親已經……父親當時只是受了外傷昏迷不醒,那羅永卻手斷腿折,甚至還傷到了根本,從此斷了香火……父親恐怕不知道吧?”
曾雪槐猛然站了起來,一把揪住了品南的領子,大聲道:“你又怎麼知道的?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品南咳嗽了兩聲,冷笑道:“羅永現在就在我的重華閣裡候著,父親不信,可將他叫來驗明正身。”
曾雪槐臉上一陣抽搐,忽然鬆了手,倒退了兩步,跌坐在椅上,喃喃道:“天啊,老天……”
他忽然驚駭而茫然地連聲問品南:“那羅纖雲呢?那些年她都沒有怨言嗎?羅永明知自己這樣,當初竟然不拒絕,竟然就娶了人家?”
“纖雲姑姑早就知道了,還是她求了四姨娘,希望將來能嫁給羅大管家。”品南垂了頭,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嘆道:“纖雲姑姑不在乎這些,他們二人很早之前就已經互相愛慕了。”
“啊”曾雪槐跌坐在椅上,痛苦地將臉埋在掌心裡,喃喃道:“傳……快傳羅永……”
門應聲開了,卻不是羅永一人,後面還跟著羅纖雲。
羅永進了門便費力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老爺”
曾雪槐槐連忙起身,緊走兩步上前,將羅永扶了起來,未及說話,眼圈已經紅了。
“剛聽品南說,你竟然……你竟然”曾雪槐猛地抓住羅永的雙肩,聲音止不住地哽咽了起來:“我居然不知道,真是糊塗到家了甚至還讓你們白受了這多麼年苦……”
“老爺千萬別這麼說,羅永原就是老爺的親兵,就算把這條命都為老爺拼了也是應該的就只是四姨娘受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