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沒好氣地嘟噥道:“現在又跟我裝憨你們兩個小奴才上回……”
貞娘怕她瞧出破綻,連忙皺了眉輕笑道:“知道啦知道啦,您不用再說了……”
其實她什麼都不知道。
可她從葛氏語焉不詳的話語裡似懂非懂地猜出了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情節。兩個人除了********地睡在一起,似乎還會發生一些別的事。一些讓人難堪卻又甜蜜的事……
貞娘從坐上花轎就一直在暗暗地揣測,最後她咬著嘴唇對自己偷笑道:“管它呢,反正有三哥呢,三哥……會教我的……”
可是此時,她坐在床沿上,聽著外頭梆子敲了三遍,三更天了……
桌上一對紅燭燒得只剩下了一寸來長,燭芯向下一卷,房中昏暗了下來。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呼吸變得均勻綿長起來。他安詳地閉著眼睛,睡得很香甜。兩排長而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兩排陰影,晦暗的燭光下,那張俊秀的面龐顯得不太清晰,氤氳中更添了幾分動人的氣質。
貞娘仍舊端端正正坐在床沿上,一動也不敢動,但她的心裡漸漸焦灼起來,開始有些六神無主。
這……難道就是洞房花燭夜麼?
之前,兩位“全福太太”在替新人鋪床時,一紅一綠兩幅錦被並排鋪在一起,中間卻又是相通的,紅被又壓在綠被上一點,全福太太一邊唱著“撒帳歌”,一邊笑道:“紅被壓綠被,這意思就是說啊,丈夫就是天……”
可現在,李延已經將上面那床翠綠的錦被扯了下來,將自己從頭到腳裹了起來,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剩下的那床大紅的錦被被掀在了一邊,就顯得孤零零的。
有一隻紅燭的燈光微微爆了一下,熄滅了。偌大的洞房變得越發昏暗了下去,便襯得那窗子上面微微地透出一點亮來。
貞娘終於悄悄地下了地。在床上整整坐了一天,渾身的血脈都不通了,腰背脖子痠疼得都木了。她輕輕地活動了一下腿腳,回頭哀怨地瞅了一眼李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再過一會就要給公婆敬茶了,還要給小叔小姑們贈送禮物,新婚第二日還要要“開箱”,會有婆家的妯娌小姑們過來參觀嫁妝,那可是她長臉的機會,她絕不能沒精打采容顏憔悴地面對他們……
她終於決定要****睡一會了。
偷眼一望,見李延翻身向裡,已睡得很沉了,貞娘咬了咬嘴唇。背轉了身,慢慢將外面的大紅嫁衣脫了下來,脫到只剩下貼身的小衣時,她一沒忍住,掉下兩顆淚珠來。
最裡頭肚兜上的繡的一對並蒂蓮,出嫁前她沒白沒黑地足足繡了一個月,當著人不敢拿出來,怕人笑她繡的花樣太輕佻,特意留到今天才穿上了身。在腦海中不知設想過多少次,洞房花燭夜時,李延看見她光身穿著這個鮮亮的肚兜,一定把他的眼睛都看直嘍……
每次她想到這裡,就會捂著嘴偷偷笑倒在枕頭上,心裡又害羞,又歡喜,又嚮往。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她花了一個月時間一針針一線線繡成的這個肚兜,沒有派上任何用場,和那床大紅錦被一樣,被冷清清地撇在了一旁。
她無情無緒地坐在妝臺旁,將金珠頭面釵環一一摘了下來,悉悉索索地上了床,悄無聲息地鑽進了被子裡。身邊的人離自己足有二尺遠,背對著自己沉沉睡著,她不好意思叫他,只能兩眼望著床帳頂子,委屈地幾乎要哭了出來。
日思夜盼,和李三哥終於在一起了,卻沒有溫柔繾綣,沒有兩情相悅,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難道這就是她的洞房花燭夜麼?
第二日起來,李延卻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照樣和她含笑打招呼,說些雲淡風輕的話,一如往昔。
他待她沒有絲毫兩樣,客氣,溫雅,笑容可掬,可貞孃的心卻一分分沉了下去。他們明明是夫妻了不是麼?他難道不應該對她更……親暱一些嗎?可她分明感覺到,他們兩個之間,似有一堵透明的牆橫亙在那裡。隔著那牆,她能望著他,卻無法近身。
接下來的夜晚,李延依然故我,白天和她說說笑笑,一到了臥房裡便沒了話,脫衣****,獨自靠牆而眠。好幾次,貞娘衝動得想去把他搖醒,卻終究拉不下面子。再怎麼說,她也是尊貴的曾氏嫡女,那種丟人掉價的事做過一次還不夠嗎?
她一度猜測過是否夫妻間也就是這樣了?可是臨上轎時母親附耳囑咐過的那些話,分明向她描述了一個溫柔旖旎的場景,夫妻間還會行一件隱秘****之事……可為什麼她和李延這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