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落水了,誰知道他們怎麼回事?萬一娶回來不清不白的怎麼辦?天下好姑娘多著呢,何必非娶他家的女兒。”
柳氏皺眉道:“你和曾大人那麼多年的朋友了,他的為人你還信不過?”
“朋友是朋友,媳婦是媳婦,不是一回事”慕容淵斬釘截鐵地說:“那姑娘偏房的出身,聽說她娘還因為什麼事被轟到鄉下去了,這樣的能有什麼好教養?總之這事別提了,不成”
柳氏有些為難,轉頭看著兒子,皺眉笑道:“要不就聽你爹的?雖說是你娶媳婦,要是老的不痛快,日子也過得不舒心。回頭娘託媒人好好幫你物色一個好姑娘也就是了,你說呢?”
慕容俊脖子一梗,粗聲道:“不要”
柳氏只好又用手捅了捅慕容淵的腰,悄聲道:“是孩子娶親,又不是你當然孩子樂意是最重要的,你這個老東西就別瞎摻和了,你說呢?”
慕容淵把眼一瞪,咬牙道:“不行”
柳氏也發彪了,怒聲道:“一對擰巴骨頭強巴筋我也不管了”
慕容俊起身向外就走:“我回營裡去了。反正除了曾家六姑娘,我誰都不要”
小婢正端了一大盆熱水來要伺候著慕容淵洗腳,聽了這話,慕容淵光著腳丫子從地上拎起鞋來追著扔了過去,罵道:“小兔崽子,敢給你爹撂臉子”
慕容俊頭也沒回,抬手往身後一撈,就將那兩隻挾著風聲的舊布鞋捏在了手裡,隨意扔在了地上,一邊大步流星繼續往外走,一邊遙遙扔下一句:“您不同意,我自己請媒人上門提親去”
慕容淵氣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氣,柳氏咯咯笑道:“當初我父親被氣成了什麼樣,老爺明白那滋味了吧?你當初就是死乞白賴跑到我家裡去蹲著,怎麼轟都不走怎麼現在你兒子強一強你就不答應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慕容淵一時語塞,只得訕訕道:“曾家那閨女能比得上夫人好嗎?也值得他這樣?”
“就算又醜又兇,他自己喜歡,覺得過得有滋味就行了唄。老爺豁達了一輩子,現在倒愛瞎操心了?”柳氏從小婢手中接過擦腳步,挽了袖子親自服侍著慕容淵洗腳,一邊笑道:“孩子從小隻愛耍刀弄棒,難得對一個姑娘動了心思,老爺不如就遂了他的心吧?”
慕容淵的反對之心其實倒也沒那麼堅決,聽了這話便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道:“大舅哥從京裡來的口信兒說,我起復的旨意只怕這兩天就要下來了。老子還忙著呢,沒空理那小兔崽子的閒事,隨他鬧騰去吧。”
第二日,慕容淵換了一身簇新的衣裳,悠悠閒閒地去拜會曾雪槐。
雖說丁憂之中不見客,但曾慕二人幾十年交情匪淺,曾雪槐笑著將他迎了進去。慕容淵說明來意,指著曾雪槐佯怒道:“分明是你們五姑娘落水,怎麼當初卻騙我?敢是你又嫌棄我家窮,後悔了不成?”
曾雪槐連忙支吾了一陣,聽慕容淵的意思是再次為兒子求娶,心中喜歡,忙道:“這回是斷不會生變了,慕容兄也準備準備,這兩天就撿個好日子你來下了小定。待閨女滿了服就嫁過去好了”
此時阿離已回了家,望月軒裡留下看家的如意和周媽媽早已聽說了金環和吉祥的事,又看到阿離好端端地回來了,不禁悲喜交加,忍不住又痛哭了一場。
且說第二日阿離正看著丫頭們安置東西,忽見玉鳳抿嘴笑著走了進來,附在阿離耳邊悄聲道:“慕容老爺果然來了,走的時候看著氣色不錯。”
阿離垂了眼簾不語,過了一會方繃著臉輕聲道:“來就來唄。”
青雲笑了,向阿離道:“姑娘發現了沒有?自經了這次事以後,玉鳳懂事多了。要是以前,早就大笑大叫著跑進來嚷嚷了。”
玉鳳不好意思地搓著衣角,訕訕道:“人家也是大丫頭了嘛”
阿離卻有些心不在焉,口中漫應了兩聲,眼風不由自主向外飄了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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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桃紅又是一年春。
品南除了服,正好趕上院試。
進場那天,二更天重華閣就已燈火通明。品南早早起了床,剛梳洗停當,桔香就笑吟吟地端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雞絲餛飩掀簾走了進來。
“太太一大早就起來了,特意囑咐廚房做了大少爺最愛吃的雞絲餛飩,讓您趁熱吃一碗再出門。”
品南雙手接了過來,湊在鼻子邊使勁聞了聞,笑道:“好香可惜我剛吃過,也是雞絲餛飩,蓮心包的,倒浪費了太太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