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公子哥兒”
二姨娘掩口笑道:“哎喲喲,我們三小姐自然是看不上的——已經許給僖國公家的長公子了麼,有幾個少爺郎能比得上國公家的世子爺的?可是啊,這想著能嫁到織造家去的女兒家們還是不要太多哦。”
冰娘紅了臉,向地下啐了一口,嗔道:“二姨娘今天是發了瘋了嗎?說這些瘋話做什麼。”邊說,邊起了身急急地向後面去了。
冰娘從來都是四平八穩,不苟言笑的,難得露出這種小女兒情態,看上去倒比平日可愛了許多。
二姨娘猶自嘻嘻笑個不停,葛氏倒也沒大攔著她,只嘴角邊噙著一絲微笑說二姨娘:“當著這些個小姑娘們,少胡說了。”
貞娘先是怔怔地聽著,不知怎麼的又不自在起來,伸腳輕輕踢了“月影烏瞳”一下,兇巴巴地斥道:“這麼多魚呢,又沒人跟你搶,全是你自己的,你急個什麼勁兒?”
這麼一打岔,沒人再注意那條圍脖上的異樣了,阿離感激地向周海媳婦和品南望了過去。周海媳婦會心地向她笑著眨了眨眼睛;而品南卻靠在羅漢床上閉目養神,彷彿根本就是事不關已。
阿離也不敢確定了——他到底是不是在幫自己?
葛氏這裡笑道:“老太太那裡該擺晚飯了,咱們都過去吧”,說著便站了起來。眾姐妹忙跟著魚貫走了出來。
才到了臨仙齋,便聽曾老太太起臥的東間裡傳來一陣說笑聲,細聽卻是三姨娘,裡面還間雜著曾雪槐的聲音。葛氏臉上就沉了沉。
寶翠迎上來打起簾子,葛氏帶著一眾兒女邁步走了進去,直奔東間,一眼看見曾老太太正盤膝坐在炕上,三姨娘脫了鞋跪在她身後正替老太太揉肩,娘兩個有說有笑的;曾雪槐坐在臨窗的紅木圈椅上喝茶,時不時也插兩句嘴,場面很是融洽。
看見葛氏進來,三姨娘只略點頭叫了聲“太太”,便繼續連說帶笑地向曾老太太道:“這還不算什麼呢,姑媽還記得老爺十一歲時,偷了老太爺的寶刀帶著二老爺出去玩,被老太爺罰跪在太陽地裡的事嗎?”
老太太笑道:“怎麼不記得?老2是個滑頭的,跪了一柱香就喊中暑了,被丫頭扶下了下去;這老大從小就心眼實在,愣是咬著牙在大太陽底下跪了兩個時辰,一聲都不吭後來連老爺子都看不下去了,故意說出門會客去,意思是給他個臺階下來也就罷了,誰知這個老大牛心左性,任誰勸都不起來,必要跪夠兩個時辰才罷,熱得差點暈過去。我是又氣又心疼,卻一點法子都沒有。”
三姨娘瞟了曾雪槐一眼,目光中滿是愛憐疼惜,低頭含笑道:“後來還是我拿了一杯水偷偷跑過去給老爺,老爺倒是接過來就喝了……”
第四十九章 前塵往事
第四十九章 前塵往事
曾雪槐聽著聽著,唇邊便漾起一絲淺笑,彷彿陷進了對兒時的回憶中,臉部線條也變得柔和起來,嘆了口氣道:“真快,一轉眼我頭髮都白了許多了……”
這些陳年往事,葛氏居然一無所知,現在聽著他們娘三個在那裡有說有笑,如數家珍,自己根本插不進嘴去,倒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心裡不禁又是尷尬,又是氣惱,簡直說不清是何滋味。
姨娘小妾自然沒資格喚老太太為“母親”,但這三姨娘乾脆故意當著自己,按老太太孃家的稱呼,直接叫“姑媽”了,越發顯得她們姑侄兄妹處得親厚,這不是明擺著讓自己難堪?
葛氏心中怒意高熾,臉上卻仍是不動聲色,款款走上前,笑盈盈道:
“可見三歲看老,這話是不錯的。老爺若不是從小性子就這樣剛勇,豈能在當年永州被圍困之時,以十七歲的年紀就單槍匹馬殺出重圍,星夜急馳二百里去請來我父親的援兵?”又有些羞赧地低了頭,微笑道:“若非那次的際遇,妾身也不能與老爺結為秦晉之好了……”
她輕描淡寫的兩句話,立刻令三姨娘顏色大變,臉上又象不屑,又象冷笑,神情說不出的難看。
當年的永州之困,是永遠戳在三姨娘心口上的一把刀。那年曾雪槐十七,她十三,表兄妹自幼一起長大,兩家大人已經默定了他們二人的婚事,單等她年滿十五行了及笈禮就會下聘迎娶。
誰知生在末世,命運叵測,那一年,時任遼東經略的曾重被圍困於永州,內外糧草斷絕,破城就在旦夕之間。時年僅十七歲的曾雪槐臨危受命,冒死衝出城去,向時任著綏遠總兵的葛懷忠求來一隻援軍,方解了永州之圍。
也正因為此,葛懷忠的女兒成了曾雪槐名正言順的妻子,而她這個還沒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