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帶三兩個丫頭住那麼大個院子不合適,我讓她把地方騰出來跟你換換”,五姨娘每每聽了,總是慌忙擺手,一臉誠惶誠恐地說道:“六妹妹是老太太屋裡出來的人,身份比我尊貴,斷不能委屈了她;況且我在這院子裡也住習慣了,搬走還真捨不得呢,求太太就許了我在這裡繼續住下去吧。”
每到這時,葛氏便端坐在那裡深吸一口氣,臉上闆闆地發出一聲嘆:“這知禮的也是太知禮,那不懂規矩的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倒真是難為你了。”
五姨娘永遠是這樣一副與世無爭,誠惶誠恐的樣子,默默無聞地常使人不自覺地忽略了她的存在,對葛氏卻是十數年如一日地恪守妾禮,恭敬有加,即使此時腹大如籮即將臨盆,也並不以此為驕,聽說葛氏病了,仍趕過去侍疾床前親奉羹湯。大概也唯其如此,即使是葛氏貼身婢女出身的二姨娘,在生過二小姐潔娘以後,便再也沒開過懷;而五姨娘卻有機會第二次大起了肚子。
當然,四姨娘是個特例。
阿離進屋的時候,五姨娘正側臥在榻上縫製小衣裳,一邊向坐在旁邊的淑娘講解著針線;嫻娘則坐在外間看書。兩個丫頭也坐在腳踏上低頭做鞋,裡裡外外很是安靜。
房中陳設十分簡單,佈置得也很樸素,連垂吊著的門簾都是一色半新不舊的。但處處都收拾得乾淨利落,桌面擦拭得光可鑑人,就連窗欞上都是纖塵不染,身處其中,只覺得有種家常的舒適自在。
嫻娘見阿離來了,連忙笑著起身讓坐。阿離先到裡間向五姨娘問候了一聲,這才出來在外間和嫻娘兩個拉著手含笑問好。
嫻娘說:“這兩天姨娘腳也腫了,腰也疼,我就在屋裡待了一天沒去上學,沒想到倒鬧出那麼件事來,你還被父親罰去跪了祠堂你沒事吧?”
阿離笑著搖了搖頭,道:“五姐也一道被罰了,到底她身子不如我,竟染上了風寒。我就是來約你一道去看看她的,八妹得空不?”
嫻娘臉上有些無可無不可的神情,淡笑了一聲:“五姐向來喜歡蹬高爬低的,健壯得很呢,就是偏偏容易在父親回家的時候生病。四姐肯定也在那裡呢,其實我是不大願意去湊這個熱鬧……”
話猶未完,便聽五姨娘在裡間咳嗽了一聲,隔著簾子道了一句:“去自然要去瞧瞧的,失了禮可有多不好?”
嫻娘便不再吭聲,只得慢吞吞應了一聲。
阿離從袖中掏出兩個繡好的荷包,一個大紅繡雲雀的遞給嫻娘,悄聲笑道:“原來今天是八妹的生日呀,我實在沒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就做了這麼個粗荷包以做賀儀吧,八妹別笑話我寒酸。”
嫻娘十分高興,連忙接了過來兩手反覆摩挲著,連聲讚道:“真好看,真精緻謝謝六姐。”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紅著臉低聲道:“原沒打算瞞著姐姐的,可是象我們這樣的人,一個生日還張揚什麼,倒沒的惹人不以為然,還不悄悄過去就算了。”
說話間,五姨娘已牽了淑孃的小手從裡間蹣跚走了出來,也歪著頭向嫻娘手裡的荷包細細端詳了一回,點頭笑道:“六小姐真是生的一雙巧手,瞧瞧這針腳,這花樣子,嘖嘖,連我這個做了幾十年針線的人看了都要慚愧啦。”
“姨娘取笑了”,阿離微笑著便把另外一個繡著五毒紋飾的荷包遞到淑娘手裡,道:“也給九妹妹繡了個針線荷包,九妹也該學針線了吧?東西不好,姨娘別笑話。”
第三十六章 探“病”
第三十六章 探“病”
五姨娘“哎喲”了一聲,急忙接過來細細看了一回,當即便將荷包系在了淑娘腰間,笑得眉眼彎彎地連聲道:
“這五毒蟲的花樣;小孩子戴著最能辟邪,難為六姑娘這麼心細,想得這樣周到,連我們九丫頭也有份呢”轉頭便叫自己的丫頭吉祥:“拿一兩銀子到大廚房交給王媽媽,請她晚上悄悄地備幾樣菜,我替八小姐作個小生日,只是別聲張才好”;又笑mimi地對阿離道:“六姑娘也別回去了,在這裡陪著你八妹妹熱鬧熱鬧。”
阿離忙欠身笑道:“那就叨擾姨娘了,等探望了五姐,我就跟著八妹過來。要不然,九妹妹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五姨娘原本就想親自帶著淑娘過去看望貞孃的,無奈臨盆在即,兩腳腫得象饅頭一般,走起路來實在是辛苦;叫奶孃帶著過去又不大合適,這會聽了阿離的話正中下懷,連忙笑道:“那敢情好了,就勞六姑娘受累帶著淑娘過去,也替我向五小姐轉達一下問候。我在家裡替你們準備晚飯。”
“我知道,姨娘好生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