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斷臉上驚喜,“你真是無名?”
攤主從地攤下頭緩緩抽出一張純銀面具,“這世間知我名者不過區區數十人,你是誰?”
鐵離斷『蕩』起發自內心的笑容,“你這銀面,當初讓老子打造出來,可是到現在還沒給老子錢的。”
“鐵匠!”
攤主蹭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你是鐵匠?”
他並沒有認出來鐵離斷,顯然以前也並未見過鐵離斷。但看神情,兩人卻又是極為熟識一般。
趙洞庭幾人皆是詫異回頭。
只見得鐵離斷走到攤主面前,重重將攤主抱住,用力拍著攤主的背,“你這個傢伙怎麼在這裡?當初襄陽之後,你去了哪?”
他臉『色』激動,眼中甚至隱約有著淚光。
攤主亦是有些激動,道:“當初襄陽之敗,我便就此隱姓埋名,隱居在了這衡山之下。”
兩人抱住足足十餘秒,才鬆開。
鐵離斷滿是歡喜道:“咱們隨公子到客棧裡邊喝邊談?”
攤主瞧瞧趙洞庭,一掃手收起攤上麻布,連帶著古玩都裹在裡面,“也好。”
趙洞庭喜出望外,一行人往客棧走。
到客棧裡,趙洞庭讓小廝將好吃好喝的儘管端上來,眾人坐定。
趙洞庭問道:“兩位前輩認識?”
鐵離斷笑道:“沒和這傢伙真正碰過面,但是是十餘年的兄弟。我們在綠林營共事十餘年,這傢伙始終神出鬼沒,只有營主見過他真正面孔。”
趙洞庭『露』出些微驚訝,看向攤主,“原來前輩也是綠林營之人。”
攤主輕輕點頭,“這位公子是……”
鐵離斷貼到他耳旁輕聲說了句。
攤主便『露』出驚訝至極之『色』,當即站起,要給趙洞庭施禮,“無名見……”
趙洞庭連忙攔住,“人多眼雜,前輩無需多禮。”
攤主微愣,這才又坐回到椅子上。再看趙洞庭,臉上便只有驚『色』,再無之前清冷。
趙洞庭帶著疑『惑』笑問道:“前輩既然在綠林營中和鐵前輩共事十餘年,怎的兩位前輩竟會相見不相識,沒有見過。”
攤主道:“草民當初在綠林營是負責江湖訊息打探,見不得光。”
他臉上『露』出些許傲然之『色』,彷彿這刻銳氣再度回到他的身上。
當年綠林營能夠壓得整個江湖都抬不起頭,負責打探訊息的他可謂是功不可沒。
趙洞庭聞言則是眼中隱隱發亮。
他身旁現在最缺的就是攤主這樣的人。
吳連英雖然將軍情處管理得極為不錯,但這老太監,卻始終難以讓趙洞庭全信。因為太陰冷,讓趙洞庭看不透。
如果能將攤主重新拉回到朝中,且不說讓攤主去分軍情處的大權,但在武鼎堂內再設打探江湖情報的衙門,卻是十分可行。
這念頭生出來以後,便在趙洞庭腦海中以極快速度滋長。
他瞧向攤主眼神中幾乎冒出綠光,只是強行壓下心中衝動。現在才剛剛坐下,這就開口,未免顯得有些唐突,『操』之過急。
趙洞庭站起身,對著攤主施禮,“朕代先皇,向前輩致歉。”
攤主愣住,隨即惶惶站起,“這、這……草民不敢。”
趙洞庭苦笑,“有什麼不敢的,這一禮,前輩若不受,朕心中不安。當年襄陽之戰,眾前輩合力擋元賊,為我大宋打下赫赫威名。如果不是先皇昏庸,沒有派兵馳援,元賊根本無法侵入我大宋疆土。可惜,朕當年還未出生,沒能親眼相見諸位前輩風采。”
他雙眼直視著攤主,道:“朕有心再請前輩入武鼎堂,但絕不敢強求前輩。前輩若不願意,朕只求前輩在武鼎堂榮耀殿內掛供奉之職,前輩餘生,當由朝廷供養。如此,朕良心才能安穩。”
襄陽那幾年,綠林營分崩離析,那些江湖高手們,為此付出的實在太多太多。
朝廷,是真正欠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