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軍走出鎮南軍區大門以後,段實便只是呆在自己的車輦裡面,再也沒有露過面。
也許,現在面對餘飛航、鍾健等這些大宋官員,都讓他覺得比面對原來麾下那些將士們要自在些。
因為他總覺得那些將士看他的眼神中含帶著淡淡的幽怨和嘲諷。
他們多少是有些將戰敗的責任歸咎於他身上的。
哪怕是現在這些大理將士其實對大宋軍中的生活頗為滿足,但對當初戰敗之事,也定然仍有些介懷。
若能勝,能回到家中和父老妻兒團聚,當然要比留在大宋軍中還要更好。
大軍浩浩蕩蕩向西行。
張珏直送到靖州城西的零溪堡,又目送朱海望等人良久,才帶著人回到鎮南大元帥府。
朱海望穿著軍長樣式甲冑,緩緩驅馬于軍前。
到現在,他算是正式升任天究軍軍長之職。從出發開始,葛再新便等於是將軍中大權全部交給他了。
而朱海望也並沒有虧待葛再新。
在那日和朱海望商議過後,他其實已經向趙洞庭傳書,請趙洞庭冊封葛再新為天究軍中都虞候。
都虞候在軍中只差軍長半級,甚至要稍高於副軍長。這種職位,自不是葛再新原來的團長之職可以比擬。
只這件事在沒有得到趙洞庭的回覆以前,朱海望當然不會跟葛再新說。
等以後任命書下來,葛再新自會知曉。到時候,也就承著他朱海望的情,也自然而然會成為朱海望的嫡系。
朱海望乃是空降的軍長,想要牢牢掌控天究軍,在軍中培植嫡系是免不了的事情。
元中都。
在朝中眾王爺都相繼離開這座巍峨千年的雄城以後,如今,朝中最受寵溺的圖蘭朵公主也終是要出嫁了。
她要嫁往大宋。
這件事情,民間百姓知之者甚少,但在朝中知情者卻是很多。他們都知道明珠公主為何會要嫁給那大宋皇帝。
這實在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泱泱大元竟然需要用最受寵溺的公主去安撫敵國,而且是原來被打得抱頭鼠竄、差點滅亡的宋國。
送親的隊伍算不得很是壯大。
為圖蘭朵陪嫁的宮女不過兩百餘人。
護送公主車隊的皇宮禁衛也不過千餘人。
這較之元朝以前下嫁給其他國家的公主,好似也沒能體現圖蘭朵公主受到的格外寵溺。
只將圖蘭朵送出中都城門的人卻是讓人心驚。
不僅僅只有新君真金和現任皇后娘娘,還有大元桑哥以及剛剛回到中都不久的耶律鑄等諸多元老眾臣。
他們現在都已經得封輔國大臣,相當於是新君真金的內閣。在朝中地位可謂更甚以往。
因為以前在忽必烈面前,他們尚且只是出謀劃策。而現在新君繼位,他們的作用已經不僅僅只是輔助,有許多事情,連新君怕是都得聽他們的。
輔國兩字,分量是極重的。
而除去這些人外,連太上皇忽必烈都拖著病體親自將圖蘭朵送到城門。
他已經沒法再行路、騎馬,自始至終都是躺在車輦內。
圖蘭朵跟在他的車中。
爺孫兩在車輦中也不知道說過什麼。
只知道,到城門口時,圖蘭朵是帶著淚水下車的。
這輩子,她大概是無法再和忽必烈相見的。
出嫁的公主如同潑出去的水,大宋、大元又是敵對,她很難有回來省親的機會。
而即便趙洞庭以後給她這樣的機會,以忽必烈現在的身體狀況,怕也等不到那日。
再向真金等人辭行以後,圖蘭朵鑽到自己的車輦中,便再未出來。
真金等人在城門口目送良久。
真金和皇后眼眶有些發紅。
人群中只有真金的三子鐵木爾緊緊攥住了拳頭。
他現在還不是元朝太子,但朝中隱隱已有傳言,真金和忽必烈都有意立他為皇太子。
畢竟在忽必烈當權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對鐵木爾的青睞。真金眾子之中,也唯有鐵木爾才頗具雄姿。
很快,送嫁隊伍離著元中都越來越遠。
隊伍中彩旗飄揚,顯得十分喜慶。
但隊伍中眾人,只怕是心中高興不到哪裡去的。畢竟連主角明珠公主現在都是出於黯然神傷的時候。
大理。
此時距離劉諸溫等人拿下弄棟府褒州已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