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這才醒悟,難怪剛才看到這位夫人第一眼心中有些奇怪,只覺這位老夫人雖然慈祥有餘,可貴氣不足,原來此人竟只是僕人。不過僕人都如此大氣,主人可想而知。
待顏月慢慢坐定,這位劉氏才細細地說了起來:“老夫人此病發於一年前,當時只是在右腳面上起了一個小小的腫塊,不痛不癢。當時也就以為內熱過大,老夫人還吃了一些清火消熱之藥。後來腫塊一直沒消,但因為不痛不癢時間久了也不在意。可半年前老夫人的左腳面也起了一個腫塊,接著兩隻手面上也都各有了一個腫塊,雖不痛不癢,瞧著也不舒服,這才開始請醫喝藥。只是藥喝了半年,一點效果沒有,一個月前,這四個腫塊開始疼痛起來,白天疼,晚上更疼,靜坐倒還好些,稍動一下便刺痛鑽心。如今已連續五天發熱,飯也吃不下,人也瘦得皮包骨頭了……”
劉氏說到最後,聲音幾致哽咽,卻依舊強壓了心中的哀傷,接著道:“老夫人其實也就五十出頭,平日裡佛眼佛心,即使是下人們犯了錯也不忍苛責,可誰想能得下這種怪病,如今老夫人每天唸叨的就是死了,不想這般受罪了。請姑娘一定要給老夫人好好瞧瞧,劉氏這裡給姑娘跪下了。”
顏月的腦海裡一直想著那腫塊,在顏月的心裡已模模糊糊的有了答案,只是還要等到診脈檢視病情才能確診。此時那劉氏一下跪,顏月倒有些急了,當即起身扶起那劉氏,因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稱呼道:“劉…多禮了,治病救人乃醫者本份,我自會盡力而為。”
“劉氏謝姑娘!”那劉氏倒不堅持,顏月那般一伸手,她便知禮地起身。顏月卻在這一攙扶之中,憑空生出了幾分熟悉感。只覺眼前的這位劉氏和服侍自己的莊嬤嬤等人一樣,不僅言行舉止有禮有度,且有著良好的教養。顏月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當即道:“這樣吧,你帶我去看看你家老夫人吧。”
只是此時那劉氏倒有些猶豫了,顏月已然站起便不想坐下,而那劉氏猶豫了一番還是說了出口道:“其實劉氏剛才說老夫人睡覺了只是謊話,只因老夫人因這病痛折磨,脾氣大不如前,再加上前些日遇上個騙子,此時的老夫人已是一心赴死,不僅不許大夫近前,就是誰說到大夫便會大罵。不若姑娘再等一會,等老夫人真得睡著了再去診脈如何?”
顏月不禁好笑,原來那病患已然拒診了,而這位還在騙睡著了。只是真等睡著了再去瞧又有何用。想到此顏月道:“你不必擔心,只管領著我去便可。但不管我和那老夫人說些什麼,你都不要開口便是。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縱我有靈丹妙藥,她若一心求死,也毫無辦法。”
那劉氏猶豫又猶豫,可終是想著自家老夫人,又再次交代道:“那到時請姑娘多擔待些。”這才領著顏月往那內室走去。
兩人的腳步聲剛到門口,從內室裡已傳來微弱的聲音道:“劉丫頭,是劉丫頭嗎?是不是瞧著老身快死了,連你這丫頭也不要老身了?”
顏月不禁好笑,這劉氏瞧著也也是近六十的人了,可在這老夫人的口中居然稱其為丫頭。不過顏月好笑的同時也感嘆這主僕兩人必是情深至極,否則怎麼這麼大的年齡稱呼都不改這。而那劉氏早已快步移到老夫人的床前道:“老夫人,丫頭在這裡,丫頭怎麼可能不要老夫人,這不丫頭去給老夫人請了個大夫…”
只是那劉氏話沒說完,已被那老夫人突然高八度怒氣衝衝地聲音打斷了:“什麼大夫,誰讓你們去給老身請大夫。還不快把那勞什麼東西給趕出去……”因為激動,老夫人突然咳嗽了起來,嚇得劉氏連忙上前又是拍肩,又是勸阻。可那老夫人咳嗽一停,立刻又斥責起來:“孽子,孽子,全都是不孝的東西,老身就要死了,還帶這些騙子來氣老身……”
劉氏一臉尷尬,連忙端著茶水服侍著老夫人,連眼睛都不敢向站立一邊的顏月看向一眼。顏月聽著不禁好笑,當即提高了聲音大聲道:“老夫人,姑娘我可不是騙子。如果老夫人想死的話,姑娘我一副藥,保證老夫人一時三刻即刻歸仙。”
這一次劉氏愣住了,連那老夫人顫巍巍地立在那裡也不知如何是好。顏月卻接著道:“姑娘我原本是想替老夫人治病的,可聽老夫人說子孫全部不孝,這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如此這般姑娘我倒願意成全老夫人。”
“胡——扯!”老夫人急了,手都抖了起來。
“胡扯,誰說姑娘和姑爺不孝,就是小少爺也一天來探三回,哪個不盼著老夫人好!”劉氏本來答應顏月不開口的,可聽顏月這麼一說忍不住接過話頭道。那老夫人一氣反而說不出話來,只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