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
當時,在京畿之外的一出郊外,一些巨人把我們倆抓了去。
一關就是一整年。
其實我無所謂,但如果連累冰月一輩子待在這陰暗的地牢裡,是決不可以的。
之後的某一天裡,一個小巨人來到這裡,揹著包袱問我們要不要離開。
冰月很爽快地回答說要。
那個巨人於是把我們裝進他的包袱裡,偷偷地帶了出去。
原來他叫安然。
很好聽的名字。
他吃了縮身密藥,變成了與我們相同的身高。
過程痛到骨骼都咯咯做響。
冰月看得心驚膽戰,鑽到我懷裡。
漸漸的,她睡了,我在火堆旁靜靜地守著。
那個安然很好笑地說了一句,“你辛苦了。”
聽得我心裡驀然一動。
向他點了點頭打了招呼。
他笑著睡下了。
後來,才漸漸瞭解了這個偶爾有點懶有點攙,和冰月很像的一個孩子。
在回京的路上,發現江山已經易主。
就是當年那個可愛的三弟。
現在已經是個合格的君主了。
我突然有點失落。
冰月去買吃的去了,馬車上只剩下我和安然。
他看了看我的眼睛,在城中買了些藥材,就那麼輕易地治好了它。
但是也自做主張地給它改了顏色。
冰一樣的藍,是我最喜愛的顏色。
看著他笑逐言開,我突然覺得一股暖流漸漸湧向我的四肢百骸。
安然……
後來,我們和他又走散了。
突然就很心慌。
到處找他,甚至不惜動用我那足以遍佈天下的兵力。
原來他去救了很多的人,其中,包括了我的大哥。
關於我們之間奇怪的輩分,他一句話也沒有提。
很感動於他的體貼。
我想如果他問起,我會不知該如何回答。
再後來,才知道,原來這樣一個體貼的人,是個女子。
一個體貼、俏皮、豪爽,而偶爾犯點迷糊的聰明的女子。
一個讓我心中漸漸泛暖的女子。
一個我夢寐以求的,讓人感到溫馨的女子。
安然……
~~~~~~~看向這裡~~~~~~~~》
母妃死得早,當時的陽弟還小,也只有我勉強記得她。
當年母妃的一幕,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裡。
那天是母妃的生辰,父皇早早地下了朝,親自捧著禮物來送她。
那是一對翠玉的耳環,被雕成了兩隻振翅欲飛的鳳凰。
鏤空而精緻,栩栩如生。
母妃把長長的頭髮順到耳後,露出玲瓏的兩隻耳朵,以及一抹幸福得讓人沉醉的笑。
父皇親手替母妃戴了上去。
我依稀記得當時的母妃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裙,走起路來裙裾翻飛。
母妃隨風起舞,兩隻耳環叮咚作響,本被束起的長髮隨著舞步漸漸散開。
長袖飄飄,身輕如燕,仿若仙子誤落凡間。
那不諳世事的笑,冰清玉潔,美得讓人不敢呼吸。
那笑聲,如鐵鑄一般,深深烙進了當時年幼的我的心靈深處。
父皇也在笑,和母妃一同笑,彷彿世間最動聽的樂曲般交織在了一起。
那場面好象一幅畫,一幅世上最和諧的美麗的畫。
接著,在陽弟三歲之時,一向孱弱的母妃終於仙去。
御官說,其因不詳。
呵,好一個“其因不詳”啊!
我望向母后那悲慟的臉,好一個姐妹深情!呵!
不屑地轉身,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吃人的皇宮。
————
在宮外建了府,不再參與政事,原以為這樣就可以遠離那個地方。
可我錯了。
我錯得離譜。
不管我離那個地方多遠,只要我還在,我就還是皇室成員,這是血的事實。
只要我還在,我就是嫡皇子,不管我願不願意、承不承認。
只要我還活著,就永遠有人惦記著我,惦記著我什麼時候死掉。
因為我的血統,會影響某人親生兒子的即位。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