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間掩去了他面上的驚懼。
有多久沒有因噩夢驚起了?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似乎是自打熟練地掌握了大腦封閉術開始,噩夢就成了妄談,但為什麼昨夜……噩夢來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真實?
斯內普閉著眼睛,回憶著昨夜的噩夢,那是在一個髒亂的房子裡,牆壁被壁爐灰燻的斑斑駁駁,或是泛黃或是塗黑,而他則站在壁爐前,和一個看不清面目的巫師交談著,交談的內容已經模糊不清,似乎是起了爭執,然後一個猩紅的大口就向著自己撲了過來……不,這並不可怕,對於一個時常活動於禁林及各種黑暗森林,面對各種危險魔藥材料的魔藥大師而言,這並不值得害怕,但是——疼痛並沒有隨之而來,倒在地上的也不是自己,那是一個瘦弱的身影,墨綠色的巫師袍,銀色的鬼面具遮擋了倒下的人的面容,可他卻在接住倒下的人的瞬間心臟猛地一縮。
疼痛——明明沒有痛覺,卻分明感受到了難忍的疼痛,彷彿是身體的某個部分就要死了一般。
黑衣的巫師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他卻害怕得不敢去揭那面具,但是顫抖的雙手不受自己控制,任憑自己如何抗拒,依舊揭去了倒下的人的銀色面具。蒼白的臉帶著微笑映入眼簾,深如禁湖的綠色眼睛,在這一刻卻像覆上了冰,帶上了冰綠色的琉璃光彩。
一股子滅頂的傷痛撲面而來,窒息的痛覺幾乎要將他湮滅,他想要大聲吶喊,喉嚨卻向是被人掐住一般怎麼也喊不出聲來。
“笨蛋,魔藥,快用魔藥救他,救救他……”
他一遍遍喊著,聲嘶力竭,卻怎麼也喊不出聲音,那就像是一場無聲的劇目,除卻那靈魂深處的震動與碎裂聲,卻再也有其他的聲響。
他抱著那個身影,看著他一點點在自己的手中消失不見,失望,傷痛,仇恨,各種面對死亡的感覺交織得他驚醒過來,於是心下不由長長一嘆:還好只是一個夢……
斯內普下意識地用手輕輕撫過自己的胸口,真的是夢嗎?那麼真實的痛,即使是在夢醒之後,心臟也依舊無法釋放的疼痛真的僅僅只是夢嗎?
斯內普記得十一年前在他得到莉莉死訊時他的感受,那也是一種幾乎將他殺死的傷痛,當他獲得莉莉死在了黑魔王的魔杖下時,懊悔、不甘幾乎要將他淹沒,他大聲呼喊希望死的那個人是自己,他懊悔的不敢面對現實,每天每天喝著酒,酩酊大醉,只希望醒來的那一刻會有人告訴他,那只是一個夢,他曾以為那是最大的傷痛,可如今……只一個夢,卻已然顛覆了他對於傷痛的最大認知。
沒有哪種痛可以比過夢中的感覺,明明聲嘶力竭卻喊不出一點聲音,明明聽見了自己靈魂碎裂的聲音卻怎麼也無法死去,明明感受著死一般的痛苦,卻又分明清楚自己依舊活著,那種連死亡都是奢望的痛苦,又豈是當年的那些疼痛可以媲美的?
是因為沒有親眼目睹莉莉的死亡過程所以才沒有夢中這般親眼目睹死亡的痛苦嗎?那夢——太真實了,斯內普看著自己依舊有些發顫的手,狠狠地捏緊了魔杖。
昨天——也許他真的是被嚇到了,在T的孩子被那遊走球打到的瞬間,他彷彿覺著又一件他發誓要守護的東西就要被梅林剝奪,彷彿他的生命就是該被詛咒的,一切的溫暖,一切的溫柔,都不應該存在於他的生命中一般。那心底唯一的溫暖與溫柔,當再一次失去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那經年的寒冬,他懷疑自己是否能像現在一樣雖然艱難痛苦,卻依舊能夠堅強地活著……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居然又眷念起了溫暖與溫柔?淡淡的,帶著銀色的冰冷,綠色的溫柔,無孔不入的,無從拒絕的,居然又一次成了自己生命的支撐,又?呵……斯內普為自己的用詞感到奇怪,卻也沒有多想。
也許,所謂的用靈魂守護T的孩子只是一個藉口,只是一個他利用少年的溫暖與溫柔支撐起自己殘破生命的藉口……
斯內普狠狠地甩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意圖甩開那鋪天蓋地的沮喪,直到大腦封閉術再次運轉,才終於擺脫了那消極的情緒。於是自床上起來,看了一下時間,恰好看見了被丟在桌上的活點地圖,微微皺眉,舉起魔杖,十分不屑地念叨了咒語:“我莊嚴宣誓我不懷好意!”
地圖自魔杖所指之處開始開啟,毫無新意,果然就是當年格蘭芬多四個巨怪的作品。斯內普不屑地瞥了一眼地圖,卻在潘活動著的名字旁看到了吉德羅?洛哈特,當然,如果他剛才瞥眼之間沒有眼花的話,在吉德羅?洛哈特的同一個位置,他還看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名字——湯姆?裡德爾,雖然這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