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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放手。也,絕不放手!
任性總要付出些代價的。
被李舒慶招見,我含笑飲下那碗讓人斷子絕孫的“絕育湯”。
好一個天下兵馬大元帥!好一個關心女兒性命前程、家族興衰的好母親!
從此,諸葛家血脈斷絕,“戰神”一詞成為絕響,太多長久來寤寐難安、如芒刺在背的人可以大鬆一口氣了。
而我,嗬,只不過,再也無法得知當一個父親是如何的滋味……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更遑論是如此顯達世家……我會看著妻主迎娶其他側室,為她誕下麟兒、延續血脈……我會和其他男子一起稱兄道弟、親親熱熱、共同侍奉妻主……
我一步步穩穩邁出李府,背脊挺直、步履從容……自覺此生從未花過全副心力於走路上。
在街上遇見著急趕回來,一頭汗水、滿面塵土,快速從馬背上跳下來的未來妻主時,我還很溫柔很自然地朝她笑了笑。
“你母親同意我們的親事了。”多好……
她似是驚喜壞了,呆呆站了一會兒後,猛得緊緊握住我的雙手,目中迸發出灼熱的狂喜與炫目的光彩:“瑾兒,你在顫?”
“嗯?……噢,高興。”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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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爹狠狠給了我一巴掌,打完了便又心疼地罵我傻,我有生以來,從未見過他哭,這一次卻被他的眼淚震住了。
而娘說:“你既選了這條路,就別後悔地走下去吧,順心就好。”
“嗯。”
頓了頓,她又道:“其實也不完全是壞事,起碼證明李舒慶是真的準備讓你進門。”
“嗯。”
“傻孩子,諸葛家本就是前朝遺物,早該隨之作古了。只不過娘貪生怕死,想拖著這破敗的身子再多看這花花世界幾年,再多陪陪你們父子幾日……”
“……嗯。”
“去吧,讓你爹幫著好好準備準備,我諸葛家要風風光光把兒子嫁出門。”
“娘,爹。”
“嗯?”
“我不後悔。”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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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猶在耳,物非人非。
我再也不願去回憶成親那晚及至後來發生的種種種種,即便它們日後夜夜入我夢中,一刻不得安寧。
貶入賤籍,發配流放,途經菜市口出城的時候,我坐在囚車裡,木然看著地面上大片大片乾涸的刺目殷紅,空氣裡飄蕩著一股凝散不去的血腥味,耳邊有人在說及前兩日諸葛一家及其舊部被集體砍頭的慘狀,我只覺中人慾嘔,即便腹中數日粒米未進,卻是吐得撕心裂肺、昏天暗地……
車行數十日,有強盜來襲,卻是見人就殺,我渾渾噩噩,閉目等死,心中一個聲音冷笑不休:終是來了,能忍這許多時日,真不愧是成大事者!
耳邊“哐當”一聲,卻是有人斬斷鎖鏈,於刀光劍影中救我出去,可她們只有兩人,勢單力孤,只開啟牢籠,讓我獨自逃生,便又轉身揮劍迎向來襲眾人。
我呆坐片刻,只覺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但想及病弱睿智的孃親、堅韌要強的爹爹,以及那諸多疼我入骨的婆姨叔伯……如今都已化為一腔熱血、滿堆屍身……
——嗬,諸葛瑾,你,有何面目去見他們?
我跌跌撞撞逃出那裡,渾然不覺衣衫襤褸、亂髮披散,在野地裡躲了幾日,終是支援不住昏睡過去。
醒來時,發現自己被人捆綁結實,如豬崽般搬運上山。
原是剛脫虎口,又入狼窩。
我成了一群山賊的木頭玩物。玩膩了,也就扔到秦樓楚館換兩個酒錢。
我從未想過此生還會再見到……她。
我恨她!
我當然恨她!
若不然,該如何解釋兩年來,我無數無數次想起她時,如行屍走肉般的麻木裡,突生出一股切齒衝動,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恨得連整個心臟都幾乎皺縮起來。
——我要讓她痛!
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深深攫住了我,令我振奮、令我著迷……
品鑑大會上,看到她震驚、痴迷、狂喜又痛不欲生的眼神……
我想,我成功了。
可是,為什麼……我的左胸腔內還是這麼痛,沉沉的、悶悶的、甚至比以前尖銳鮮明得多?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