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斜眼睥睨,輕輕一笑,推開白英,附在王姨娘耳邊,以最為魅惑的嗓音說道:“你說是我誰?我是姜明月啊,涼國公姜如海與正房夫人沈雲舒的女兒,來找你命的人!王姨娘,你,該、下、地、獄!”
姜明月直起身,妖嬈一笑,掩了鼻“好心”提醒道:“姨娘,你身上的馬尿味兒真是難聞,千萬莫讓父親聞到了,否則你就要失寵了,父親有潔癖呢。”
王姨娘顫抖得越發厲害了,她嘴裡“啊啊”叫兩聲,感覺連呼吸都是馬尿的騷味,在雙重刺激下終於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時,姜寶珠隔著車簾,虛弱哀求道:“姐姐,姨娘已經很慘了,你就饒過她罷,有什麼事回去我們再說,這裡人來車往,好生給我們府上丟人。”
姜明月瞥了一眼被堵在姜寶珠車後的世家馬車,姜寶珠句句委屈妥協,卻是在塑造她彪悍無禮、不識大體的形象。
她氣笑了:“也是,我真真不明白為什麼你和王姨娘總是在外面打我們涼國公府的臉面!你和王姨娘到底每天吃了金,還是吞了銀,一個把寧貴妃準備的鞦韆掙斷了,一個把我的馬車坐斷了!”
姜寶珠的馬車後傳來一片轟然大笑,姜寶珠臉頰上熱熱的,奈何她的臉經那一摔,不僅破了相,這會兒腫了起來,真真像個豬頭臉。她哪敢下馬車辯論,只能自己生悶氣,眼中噴火,瞪著車簾,恨不得目光透過車簾燒死姜明月!
隔會兒,車簾裡就傳來低低的啜泣聲,那聲音中的哀憐令聞者心疼。
好像姜明月這個做嫡長姐的把庶妹擠兌哭了。
姜明月冷笑道:“妹妹,姨娘在地上躺了半天了,你要是真心疼她,就自己下來扶她罷,光哭有什麼用?哭能把姨娘哭醒?她這麼臭,又是個低賤的奴婢,我可不會髒自己的手扶她。”
又嫌棄地說道:“我那馬車王姨娘也是坐過的,真真噁心死我了,來人,把馬車給我扔到山下去!”
白英和翠雲連忙收拾馬車上女的貼身物,馬車伕斬斷韁繩,和幾名侍衛合力把馬車推到山下。
眾人一陣唏噓,姜大姑娘真是奢侈啊!但轉而又想,這等果決的女行事幹脆利落,未嘗不是活得瀟灑,不禁又心生羨慕。
韓氏這時開口道:“二姑娘和王姨娘下次出行看看黃曆罷,你們今兒怕是衝撞了歲了,回去上兩柱香拜拜就完了。月丫頭,委屈你坐丫鬟的馬車跟我回府了。”
未嫁的姑娘是嬌客,韓氏作為當家主母是不可以讓姜明月吃半點苦頭的,所以她才會說得這般客氣。
姜明月微笑道:“嬸孃見外了。”
隨即,韓氏和姜明月上了後面丫鬟的馬車,韓氏命人找了個板,要把王姨娘抬回府。
有個嘴長的婆噗嗤笑道:“鄉下過年殺豬,可不就是用木板抬著、捆著麼?”
姜寶珠咬牙切齒,見韓氏和姜明月果真不管王姨娘,只好命丫鬟把王姨娘抬到自己的馬車上。從頭到尾,她沒下過一次馬車。
雖然她鼻樑骨斷了不能呼吸,但依舊掩著鼻,一忍受著難聞的騷味回府。
姜寶珠的忘恩負義便留在了世家夫人們的印象裡——做了跟什麼時候做,那可是兩回事。
……
涼國公今兒比平日早回府,腳步分外輕快,一進門就興匆匆地問門房道:“王姨娘和二姑娘可曾回府了?”
門房答道:“已回府,不……過……”
話未說完,涼國公一陣風似地向凌煙閣衝,進入王姨娘的臥房開口就問:“靈兒,寧貴妃可屬意我們珠丫頭?”
室內無人回話,丫鬟八角跪在炕邊哭。
涼國公眼皮一跳,撩開簾帳後心一緊,氣沖沖地問道:“你們姨娘怎麼了?”
王姨娘毫無生氣地趴在炕上,雙眼閉合,嘴唇蒼白,纖長的睫毛在眼底留下兩抹黯淡的陰影。
像是死了一樣。
涼國公不由自主地試了試王姨娘的鼻息,這才略安心。
八角哭著告狀道:“國公爺要為我們姨娘和二姑娘做主啊!今兒二姑娘在風箏賽上拔得頭籌,大姑娘的風箏骨架斷了,硬是沒能飛起來,誰知在鞦韆賽上,二姑娘的鞦韆脫了架,二姑娘摔飛出去,摔得破了相!回來時,大姑娘強迫我們姨娘乘坐她的馬車,姨娘坐的那部分竟然生生斷了,姨娘從馬車上摔下來,到現在都沒醒呢!”
八角話裡話外將矛頭指向姜明月,雖然第一件事說的有些含糊,但涼國公就是能自動理解成,姜明月嫉妒姜寶珠出風頭,使計害姜寶珠摔落鞦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