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比他們的人生經驗更為豐富,但談及未來,顧青並不比他們清明得多。
顧青私下裡也是偷偷想過人生規劃的,廚師他是鐵定不能再做了,他決計沒有瞧不起這個行業的念頭,只是隨著一個人知識背景的改變以及思想的逐步成熟,過去的許多想法總會被不斷地磨滅,而新的念想也會悄然地滋生。顧青是學法律的,大學四年光陰的耗費,顧青並不打算白白錯讀,他想要的職業也定是與法律有牽連的;如若只是為了混一個大學文憑然後去幹一件與自己專業無任何關聯的工作,這會讓他覺得挫敗。
從某種角度來講,顧青是個死認死理的人,執著頑固,甚至是有些迂腐,不知變通。顧青對自己個性上的缺點很清楚,但他也只能表示無奈,他無法強迫自己去做任何的改變,除非迫於現實條件的壓力,然而這一切的經濟阻礙與生活荊棘,男人已經為他打通。現在的顧青是自由的,他可以毫無顧慮地探索自己未知的前方,追求自己憧憬的未來。
窗外,天邊漸白。
枕著男人的手臂,思考了一夜的顧青將臉埋進了男人的胸口,男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卻格外的催眠,睏意席捲而來,顧青終究是抵不住,沉沉地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明晃晃的日光穿過淺黃的窗簾投射入屋內,灑落在光潔的水泥地板上,描繪出一枝枝奇妙的形狀。顧青伸了伸腿腳,心情猶如窗外的陽光,明媚清朗,起床穿好衣服後出了房門。
宋希和秦家寶兩個孩子昨夜被偷偷抱去了母親的房裡,現在已經是一臉清爽地端坐在飯桌前,秦家寶是正對著臥室房門的,一抬頭就看到了頭髮凌亂的大熊哥哥,手裡的鐵勺指著顧青,調皮地說道:“大熊哥哥,羞羞,不起床,懶懶懶。”
宋希小心地看了一眼顧青的神色,發現沒有異樣,鬆了口氣,伸手奪下了秦家寶的勺子,從碗裡舀了一勺稀飯,細細地吹涼後,遞到他嘴裡,正色道:“小媳婦兒,少說話多吃飯。”
秦家寶撅了撅鼻子,眼裡裝著委屈,但還是聽話地不再說話,含著勺子大口吞下了稀飯,看到金黃酥脆的油條,嚥了口水,肥嫩的小手指著,要求道:“小希,我要吃油條。”
“吃多了油條,對身體不好。”宋希沒搭理,徑自掰了一個肉包子,撕碎了喂他吃,看到秦家寶癟嘴不滿,補充道:“吃油條要胖!”
秦家寶一聽,身子趕緊後退,捂著眼睛不再看那盤噴香的油條,嘴裡不停地嘟囔著“快拿走、快拿走。”
顧青驚訝地看著鎮定自若挪開油條的宋希和依舊蒙著雙眼的秦家寶,眼前的一幕讓他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秦家寶的貪嘴是出了名的,以至於身子長到了如今這般的白胖。顧青擔心秦家寶的健康,就帶他去醫院做了全身檢查,醫生得出的結論也只有一個:太胖,要減肥。顧青為此費了不少精力,想盡各種辦法讓他改掉貪嘴的毛病,可顯然效果甚微,每回都是以最終抬出他的父親而收場。可如今,宋希的一句“吃油條要胖”竟然就騙住了秦家寶,顧青暗暗惱恨自己當初怎麼就會心軟怕打擊孩子而不願使出這一招呢。
顧青在家裡住了一個多月,八月初,他就趕回了B市,他必須得趕在開學前去找一份實習,這是Q**學院的強制性規定,每年暑假,學生都必須報名參加院裡指定的司法實踐,為了證明確實參加過,學生必須在開學之初向院裡提交實習證明書和一篇實習報告。
顧青因為在家裡待了一個月,便錯過了院裡的實習,他只能自己去找實習彌補,他突然想起了母親住院那會兒認識的一個叫汪晨的律師,急匆匆地翻遍了自己的行李,總算在一堆書本中找到了名片。
顧青忐忑地發了郵件給對方,對於能否找到實習,他心裡是沒底的,畢竟有大半年沒聯絡對方了,現在一聯絡就是求人幫忙,顧青臉皮薄,他總覺得過意不去。
汪晨對顧青的印象已經很淡了,但虧了他母親隔三差五的唸叨,倒也沒讓他忘得一乾二淨,收到顧青的郵件,汪晨是意外的,他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對方還會再聯絡自己。汪晨細緻地看了郵件內容,字裡行間清晰可見青年人細膩的心思和一絲不安與歉意,不知為何,汪晨的記憶大門也隨之開啟,孝順真誠的清秀少年逐漸浮現。
暑期招募名校實習生是很多律所的慣例,一來暑期是律所業務增長的高峰期,瑣碎煩心事成堆,僅靠律所裡的職員是無法快速完成的,他們急缺幫手,二來實習生廉價便宜,雖然欠缺實務經驗,但勝在謙虛肯幹,腦子也夠靈活。汪晨很快給了顧青回覆,免去了面試,讓他明天直接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