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楚楚覺得他口氣竟似長者,奇道:“你以前見過我嗎?”那老者含笑不答,已與那年輕人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淡淡的背影。
明明是陌生人,怎麼會有如此熟捻的感覺?……楚楚不禁幾步並一步衝到門口,見得兩人的身影早消失在去路中。歐陽霏連連搭她肩頭,她才回過神來。楚天行早在那裡冷笑道:“見個男人就發呆,蕭盟主的丫鬟就這德行?”
楚楚還沒來得及答話,已聽得曾柔柔聲道:“天行莫怪,就我看來,那位林公子容顏雖然普通,但氣度嫻雅,非一般人可及。青娥教主的眼光原是不錯的。”
楚天行哼了一聲道:“先哲有云,君子遠皰廚。再說長得再好,菜做得不行也是無用。……先不說這個,既然你說衣食住行都能包辦,就做件如寧遠身上的衣衫來如何?”
便見那醜女慢悠悠迴轉過來,走到蕭寧遠面前,將他身上華服仔細打量,嘆道:“久聞素女姑娘刺繡功夫了得,果然形神兼備,綺麗多變。就算是名聞天下的天工紡,也斷沒有這種手藝。”
曾柔微笑道:“青娥教主客氣了。”楚天行冷冷道:“你知道就最好。”
卻聽那醜女笑道:“不過在我看來,蕭盟主若是珍瓏閣主,這衣衫當然最相宜不過。但如今蕭盟主做了丐幫之主,統領天下叫花子,這衣衫也未免華貴太過。若是眾人以此類推,只怕丐幫的名字,就要改一改,還是稱為富幫的好。”
但聽蕭寧遠沉聲道:“青娥姑娘字字珠璣,寧遠受教。”轉頭吩咐道:“且去為我取件普通衣衫來。”
……
楚天行眼睜睜,看著蕭寧遠換過一身黑色布衫,回到堂上。那五毒教的醜女早端坐在左尊位上,斜著眼上下打量他,就差沒有把“得意”二字刻到額頭上。
但聽曾柔低低咳了一聲,他連忙回頭去看,只見她斜倚了几案,正舉袖掩住蒼白的面色,不讓那咳嗽聲傳出來,但低低的聲音聽起來更猶如杜鵑泣血,不用問,也知道她為何心痛。
待蕭寧遠坐定,不太習慣地整了整衣帶,他冷冷哼了一聲,道:“果然衣不如新…”
蕭寧遠焉能不解其意,瞟了曾柔一眼,笑道:“自然人不如舊。”
曾柔原本黯淡的眸子,猛然五彩紛呈,水靈靈飛轉過去。蕭寧遠目不斜視,笑道:“青娥姑娘不過一時起意,又是小孩脾氣,由她去罷,過兩日就膩了。”只對洪長老道:“瑣事暫且按下,還是先來把賬目核下去。這幾日就要起程了,需把千頭萬緒都理清了才行。”
洪長老應了一聲,看那醜女老神在在,早擺出了一副傾聽的姿勢,心中鬱悶無比,只能徐徐將那賬目報下去。丐幫稱天下第一幫,人數最眾,其開支亦龐大瑣碎得難以置信,洪長老讀得口乾舌燥。好在蕭寧遠不厭其煩,一項項聽過去。待報到:“河南府生絁六千匹疊,每匹九百四十文。”忽聽那醜女低哼了一聲。
洪長老皺了皺眉,楚天行憎惡道:“不舒服就出去,在這裡礙什麼事?”
蕭寧遠止住他,心想此女雖然行事每出人意料,但往往大有深意,想得一想,對洪長老道:“市價如此麼?”
洪長老怔了怔道:“都是負責督買的弟子報上來的,想來應該無誤。”仔細翻了翻歷年帳本,道:“幾年來略有波動,但大致相符。”
蕭寧遠看了看那醜女,見她只是一曬,笑問:“莫非青娥姑娘有何高見?”
楚楚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閒閒道:“好歹我也領了你的餉銀,若不出點力,人家還當我是吃閒飯的。”看了洪長老一眼,道:“洪長老大概足不出戶多日了,且去市面上打聽打聽,生絁歷年最貴之時,也不過六百文錢。雖然說水至清則無魚,也未免太誇張了。而且歷年如此,唉,洪長老就一直這麼當家的麼?”
洪長老滿面通紅,向堂下直瞪過去,果見一弟子頭快及地。旁邊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看來果然不差。
洪長老強按怒火,將賬目報下去。待那醜女又哼了一聲,將手中賬目擲於堂下,怒目而視曰:“這個到底幾何,還不快給我立即更改?”
那弟子戰戰兢兢出列,趴在地上,手中筆幾次脫手,將那賬本顫巍巍修改。洪長老素來最喜這個弟子乖巧伶俐,多年來一直由他一手操辦裡外之事,見他提筆改了又改,若不是礙著眾人在此,手中掌早直擊其面。當下只氣得面色發黑,怒瞪其它堂下弟子。眾人心想:若不是你一直慣著他,都不聽旁人之言,也不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都眼觀鼻,鼻觀心,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