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大火逐漸熄滅了,張小七看著面前三個蓬頭垢面的孩童和在一旁掩面哭泣的老太太,心裡湧起了陣陣辛酸,忙命人解開小販身上的繩索,讓他們團聚。
小販跪倒下來,痛哭流涕,聲音哽咽,都說不出話來了,“殿下,侯爺,我……我……,嗚嗚嗚!”
張小七急忙又把他拽起來,“小哥不必如此了,說句心裡話,要是按我以前的性子來說,就你這樣的人,我是絕不會跟你客氣的!可現在不同了,當了官就得他孃的為民做主,總不能仗勢欺人嘛!”隨後他又扭頭問向李恪,“殿下,你身上帶錢沒有?借我點!”
“大哥,我這有一萬兩,你都拿去吧!”
“要不了那麼多,咱們路上還得花銷不是,你拿一千兩出來,給這小哥修繕房屋用吧!”
“好!”李恪隨即把錢送到了老太太手裡。
縣官詫異道:“侯爺,那、那赤靈芝的事您還問不問了?”
“唉!”張小七長嘆一聲,“這小哥尚有三個孩子和一個老孃要養,都不容易呀,也罷,這事就算了吧,回去我自會向師父解釋的!”
空空道人提醒道:“傻小子,那千年赤靈芝可是送給你師父的禮物啊,來之不易,也許你師父正需要它,你就這麼輕易放棄了?你可得想好啊!”
“不放棄又能怎樣?人家死活不承認,咱們總不能像這位縣太爺似的,給人家動大刑、動手殺人吧?走吧!”
“唉!”一行人無奈,只得跟著他原路返回。
縣官頗為尷尬,還滿臉堆笑著,在後面不停地獻媚,張小七也懶得理他。
回到客棧,天色漸亮了,眾人都心情低落,一合計,還是先歇一天,等明日養好了精神,再入山拜見師父吧,當下就都回去歇息了。
張小七一覺醒來已是次日晌午了,他起身出門,進得大堂,再一看,嚯,短短几個時辰,這裡就已大變樣了,一應擺設物件全都被換了,房間也被粉刷一新,收拾得異常乾淨利落,自己的同伴們都先一步到了,正圍坐在一起談論事情,客棧掌櫃的神情緊張,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侍奉著。
他再往門外一看,一大幫衙役兵丁正在門口守衛,咋咋呼呼地驅趕往來的人群。
“這、這是什麼情況?”張小七坐下來,向眾人問道。
空空道人呵呵一笑,“傻小子,這還沒看出來嗎?這兒的縣太爺在給你和殿下獻殷勤、捧臭腳呢!”
“他孃的!這個官兒正事不幹,這種事倒是挺積極!”
“這還不算什麼!”程懷亮補充道,“剛剛聽掌櫃的說,昨晚那縣令把咱們滅火救人的事都寫成告示貼到城門外了,現在正大肆宣揚,說是要給咱們樹碑立傳呢,這會兒恐怕方圓幾十裡沒人不知道咱們的事了!本來咱們幾個是秘密出來查案的,輕易不想讓外人知道,這回好了,咱們算是徹底暴露了,想不人讓盯梢都不可能了!”
他正說著,縣官一溜小碎步從門外走了進來,笑容可掬,朝眾人躬身施禮,“下官見過殿下、侯爺、各位大人,像殿下和侯爺這樣的大人物能駕臨敝縣,實在是敝縣的造化,下官自當全力為殿下和侯爺效命,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張小七一皺眉,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別說廢話了,我不求你幫忙,只要別給我搗亂就行了!”
“哎、哎!是!”縣官唯唯諾諾退到一旁。
“誒?你怎麼還不走?還有什麼事嗎?”
“恩,回侯爺的話,這眼看就要到飯點兒了,下官特地為諸位大人擺了一桌酒宴,略表下官的一點孝心,還望諸位能不吝賞光啊!”
張小七一聽,當即臉就沉了下來,“又來這套!吃吃吃!就他孃的知道吃,你不知道我就煩這個嗎?”
縣官被撅了個燒雞大窩脖,“呃,這、這……”
程懷亮笑著起身,拍了拍縣官的肩膀,和顏悅色道:“縣令大人不要緊張,我們侯爺就是這個脾氣,向來不喜被阿諛逢迎。大人的美意我們心領了,只是今日我們還有要事要辦,實在無法抽身,還望大人多多海涵。”
“這……”縣官頗有些為難,支支吾吾道:“其實,可能是侯爺誤會下官了,下官並未大肆鋪張,只是準備了一些便飯而已,為了不耽誤殿下和侯爺的時間,下官還專門讓下人給諸位大人帶來了!”說著,他忙朝門外一招手。
幾個衙役小心翼翼地提著食盒走進了房間。
張小七心中惱火,“這傢伙怎麼死皮賴臉,沒完沒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