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肆無忌憚地獰笑著。
“畜生!我就是死也要找你算賬!”
“好啊好啊!儘管來找我,我不怕傻鬼!哈哈哈哈!”悶頭看著迅速下降的張小七,又顯出很惋惜的樣子,“只是可惜了,你要是還能接著幫我立功該多好,找這麼個有本事的傻子不容易呀!唉!”
眼見著泥漿淹沒了張小七,悶頭和柺子六長舒了一口氣,這下總算清除了後顧之憂,兩個人騎上馬興沖沖地回奔軍營而去。
張小七覺得自己墮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這黑暗無休無止,吞噬了一切。命運弄人,早知今日,當初為何還要在戰場上活下來,難道活著只是為了親眼目睹同伴的慘死嗎?罷了,死則死矣,也許這就是宿命吧。張小七又一次放棄了,任由自己無盡地沉淪下去,哪怕萬劫不復。
混混沌沌中,張小七似乎聽見一些微小的悉悉索索的聲音,那聲音開始還很遙遠,好像是從天邊傳來的。漸漸地,似乎越來越近,最後變成了一些人的談話聲。
“我這是在哪?在天堂還是地獄?”張小七想著,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晴空朗日,綠樹微風。對面是一條喧鬧的街道,車水馬龍,人流不斷,攤販商戶鱗次櫛比。三五個路人正好奇地圍在身邊,對著自己指手畫腳,嘰嘰喳喳地議論不停。
誰承想自己竟然沒死,還置身在鬧市!張小七使勁拍了兩下腦袋,彷彿還沒睡醒,愣愣地向人群問道:“這是哪啊?”
一個大媽俯下身來,“醒了?小哥!這是櫟陽縣城啊,你怎麼大白天的睡在大街上?快!聽大媽話,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不然被‘陳吃糠’的手下抓到了,你可就活不成了!”
“櫟陽縣?我老家?怎麼在這裡?”張小七難以置信地撓撓頭,正恍惚間,“走開!走開!”一個青衣短打的年輕人和幾個衙役撥開人群走到面前,那年輕人用手一指,“就是他!天蕩山的盜匪!”
幾個衙役不由分說,拿著繩子如狼似虎地撲上來,按住張小七,駟馬倒攢蹄,綁了個結實。
張小七也沒想反抗,只是滿臉驚詫地問道:“你們憑什麼綁我?”
“憑什麼?就憑你這副尊容,還有你這身衣服!你這傻帽穿著山賊裝跑到縣城裡來,我要是不抓你,那我就比你還傻了!”
張小七低頭一看,更加錯愕了,原來身上紅色的軍服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腰間還彆著個木牌,上刻“天蕩”二字。
“到底什麼情況?”張小七徹底懵了,不停地對衙役解釋著,“不對,不對!這不是我的衣服,我是當兵的!”
那衙役樂了,“我擦!你還真當我是傻子啊!走!有什麼事回縣衙跟我們縣令大人說!”
幾個衙役推推搡搡地把張小七押進縣衙。
縣令是個大胖子,一張大包子臉,一說話臉上的肉跟著亂顫,他把驚堂木一拍,“堂下跪的是天蕩山的強盜?”
張小七急忙回覆道:“不是的,大人,我在李靖將軍手下當兵,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到這來了,還穿了這身衣服。”
“喲喲喲!剛才我只不過例行公事地問了一下,沒有聽出我的意思嗎?你是天蕩強盜,這毋庸置疑嘛!其實,我要問的是你到我縣城裡做什麼來了,你們的匪首下一步有什麼計劃?快說!”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天蕩山。我雖是本地人,可我五年前就出去當兵了,一直也沒回來過。”
“哎呀!這文化水平,連編謊都不會!我要是信你,我不是吃錯藥了?瞧你這長相,嘖嘖,先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再說!”
衙役們擁上來,把張小七按倒在地,褪去中衣,大板子掄圓了,啪啪地開揍了。
可憐張小七,戰場上廝殺的傷口還沒有痊癒,又莫名其妙地捱了一頓板子,霎時間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張小七不停地喊冤,縣官衙役們哪裡聽得進去。
一通板子打完,縣令擦了擦一臉的油汗,問道:“怎麼樣?說不說?”
張小七無語了,自己都不明就裡,還能說什麼呢。
“果然是個窮兇極惡之徒,來呀,給我再打二十大板!”
衙役們又衝上來,大板子掛著呼呼的風響對著剛才的傷口拍下來。
張小七這些年刀尖舔血,九死一生,大傷小傷無數。可是就算是這樣的銅筋鐵骨也架不住如此用刑。
這二十板子下去,張小七是口嗆鮮血,幾度昏迷。
縣令看張小七真是不招,不耐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