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亦凝眉,知道他是考慮到那些所謂“聯名上奏”的聯名人,都是一路從殘曄跟過來的,在殘曄有輔助之功,在入主中原途中有顯赫戰功。
討論喧譁在他們注意到龍椅上的天子沒有說話時,也戛然停止。
那幾個老臣心裡有些怵,但還是挺著背,料定靳樓不會對他們怎麼樣。
良久,靳樓嘴角輕揚,道:“人說這流言最可怕,果真是如此。皇后私自離宮?她不過去養病了。帝都冬季的氣候不好,如今嚴冬將過,朕便去接了她回來。皇后地位尊貴,眾卿家應尊之重之,維護皇家威嚴。危言聳聽,實在不該啊。”
“可是……”一人上前又道,“啟稟皇上,即使如此,不廢后,難堵悠悠眾口啊。”
“廢了後不正說明皇后做了出格之事?這是對皇后的汙衊!亦是對朕的汙衊!”他的語氣驟然加重。
“吾皇息怒。”眾人下跪道。
他略皺眉,“平生。誠如當日立後詔書中所言,皇后與朕同體,承襲宗廟,供奉天地。而且,皇后當娠,正是當舉國同慶的時候。”
“什麼……”
“皇后……”
“恭喜吾皇,賀喜吾皇。吾皇萬歲萬萬歲!”眾人匍匐膜拜。
退朝了,凌經嵐亦知道那些老臣表面如此,心裡究竟不服。
其中兩人的女兒畢竟還在宮內,未曾受過臨幸之事,怕他們也聽女兒們說了。
要讓家族地位永葆榮耀,他們又怎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大哥——”王紗涼看見凌經嵐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下擔心。
凌經嵐搖頭:“回頭再給你說,先回去吧。小心些。”
“嗯。”王紗涼點頭狐疑地向回走。
一路上宮女們都惶恐地行禮,想著皇后怎會獨自一人。
快到望清宮時,王紗涼遇見韓茹。
韓茹忙欠身行禮:“參見皇后。”
“無妨。對了……這些日子,是你在為皇上診治吧?”
“是。”韓茹答。
“那麼,他怎樣了?”
“皇上在雕莫山莊所中的毒咒很厲害,在下為會盡全力,皇后放心。皇上會安好,只是還需一段時日罷。倒是您的身體如何?毒咒有無再發作?”
“無礙。韓醫師的醫術著實是好。”
“是皇上有心,為皇后拿到了方子。我不過按著方子上所做罷。”
“不管怎樣,還是多謝你了。也無甚要事了,你下去罷。”
韓茹欠了欠身便轉身離開。
王紗涼眯了眼注視她離開的背影,才轉身回了望清宮。
算算時間,她差宮女燒了水,便著手泡茶,江南進貢的上好雨前龍井。
李嬤嬤在一旁站著,神色亦是愉快。她想,這個皇后到底是好的。碧辭站在一旁,這些日子來也陸續聽王紗涼講了很多,慢慢明白她心裡的苦。她也只有為王紗涼嘆惋,使不上力。
靳樓走進宮時,水溫恰到好處。
王紗涼呈上茶,他便接過喝下,坐下後神色有一些勞累。
看著兩人的樣子,宮女嬤嬤們便都退下了,自然包括碧辭。
“你……怎麼了?”她問。
“沒事。你好好待著便是。悶了,就讓嬤嬤帶著逛逛。”他放下茶盞,這樣說道。
王紗涼凝眉,“朝堂之中發生了何事麼?”她想起凌經嵐的樣子,又說:“和我有關?”
“別管那些。”靳樓打斷她,“那些老臣……”
“流言蜚語麼?我聽到了啊。本就是事實啊……”她淡淡道,笑容有些蒼白。
他驀地心痛,伸手拉住她,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別想那麼了。午膳過後,怕還有你累的。你已娠一事我已在朝堂上通告。少不了許多人來這裡送禮。”
王紗涼垂了下眼眸,“無礙。只是,叨擾到你了。”
“什麼話?”他挑眉道,“下午也無甚要事,我陪你便是。”
“豈非要嚇到那些送禮的人?”王紗涼一笑。
“他們不敢再來豈不是也好?”他神色鬆弛了許多。
王紗涼一下掘了下嘴,“誰說的?”
“怎麼?”他把她摟緊幾分,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眼眸,帶著笑問,“擔心什麼?”
王紗涼揚起眉毛,“今日下午,她們也會來吧?”
“誰啊?”
“你的昭儀啊,婕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