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個人摸索。
像方懋揚那樣的少年,到底是得天獨厚的。
這樣的日子他們爭吵很多,多半是為了方懋揚有時候對孔半夏的遲鈍無法忍受。人一急就容易口不擇言,尤其是像他這樣從小被捧在掌心裡的人,什麼時候為別人著急過!
“孔半夏,你不能只做基礎題。基礎題全對又怎麼樣?你要考的是名校,他們選拔的是優秀的學生。”孔半夏也急,她並不是只做基礎題,那些附加題空著不是她不做,而是她做不出來。
考試逼近,兩個人的脾氣都變得更加暴躁。
終於在考試前的一個星期,在教室裡,孔半夏因為方懋揚的一句話摔了筆。
“孔半夏,這道題以前做過,你又錯了,你怎麼可以笨得和豬一樣!”這是多麼平常的一句話,不只方懋揚以前說過,你和我也喜歡這樣笑罵同伴吧。可是這一次,孔半夏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忍受,方懋揚怎麼可以這樣說話?他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嗎?!
每一個少年都有滿身的驕傲,孔半夏雖然沉默,可並不代表她的驕傲要比別人的少一點兒。
她說:“你走,我不需要你教我。”冷冰冰的一句話叫他一怔,她自己也是才說出口就開始後悔了。
可是說出去的話誰有辦法收回來呢?看著方懋揚怒氣衝衝的背影在她眼前消失,她被挫敗了,可是她能怪誰?怪自己的父母沒有生給她一顆聰明的腦袋?
那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孔半夏和方懋揚開始了人生的第一場冷戰,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拉力戰,一直持續到中考結束以後。
兩個人在此期間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孔半夏考前幾天仍然奮戰到深夜。是懷著怎樣的忐忑心情進考場的她已不記得,只知道釋出成績這天,她一大早從床上驚醒,她的父母也早已坐在電話機旁。她知道,這是全家人的大事,家裡唯一的女兒中考,也是家裡唯一的希望吧。
孔半夏的爸爸最後打通電話。孔半夏看到爸爸的手漸漸開始顫抖,臉上露出了憨厚。欣慰的笑容。
“半夏,考上了,考上了!”那一瞬間,孔半夏如釋重負地告訴自己:“是的,我不比別人差。”她用拼搏和努力向眾人證明,成功就是這樣得來的,和天分並無多大關係。
“半夏,恭喜你!”杜煬蹦跳著走來,雙手插在兜裡,一頭短髮在陽光下鮮活地跳動。幾日不見,她的精神比考試那會兒好多了。
這天是她們學校的畢業典禮,最後一次穿著二中的校服走在校園裡,感覺和以往完全不同。這些陳舊的建築在陽光下重新煥發光彩,學校裡沒有讀書聲,其他年級都放假了,只有畢業班的學生才會在今天回校。半夏和杜煬看到從校門口走來的程潛,杜煬出聲叫住他。程潛就是那個喜歡曹莞的男生,半夏知道他喜歡曹莞的時候還不認識方懋揚。她和程潛的關係不錯,於是笑著問他:“你考上哪兒了?”“附中。聽說你也報的附中,以後又是同學了。”程潛的聲音飄進半夏耳朵裡,他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眼底有熠熠的光輝。半夏搖頭,程潛也很優秀呀,可曹莞為什麼就是對他視若無睹呢?
學校張貼出來的上榜名單裡,孔半夏不意外地找到了方懋揚的名字,而他的名字旁邊,她看到了毛筆寫的“曹莞”兩字。身邊站著程潛,她想到了唯一一次和曹莞的對話。程潛顯然在看曹莞的名字,目光溫柔。這時候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咦,那不是孔半夏嗎!”吳縃喇叭一樣的嗓門沒有忌諱地叫出半夏的名字。半夏回頭就看到張揚地穿著附中校服的吳縃和站在他旁邊的方懋揚。
幾天不見他沒有什麼變化,穿著學校統一的白襯衫和藍褲子,眼神掃過她和程潛,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孔半夏,恭喜你考上呀。”“是呀,也恭喜你,又拿了全校第一。”他聽到她的話,目光晶亮。一旁的吳縃叫他:“阿揚,江遠他們還等著呢,走啦!”方懋揚卻不動,直瞪瞪地看著孔半夏。
孔半夏的心怦怦跳,雖然被他盯得有一點兒尷尬,可他們有多久沒有說話了?
上次她摔筆把他氣走,他果真一去不回頭,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把他氣跑了,可他現在又這麼看著她,而且還一句話都不說。
孔半夏心裡正在打鼓,就聽到方懋揚終於開口,聲音裡聽不出情緒:“孔半夏,我們都畢業了,你還要裝什麼?”他這樣問她,在熙熙攘攘的走道上。
這一句話的威懾力甚強,她聽到許多同學急急剎住的腳步聲,很多人都在看他們,目光驚疑不定。
他怎麼能這樣毫不在意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