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3 / 4)

向走廊另一端,有病人被推著走過,有穿著護士服。手裡端著藥盤的年輕護士慢慢走遠。

他知道阿揚是怎麼年紀輕輕得心絞痛的。阿揚發了瘋一樣地投身工作,不過是想借工作忘了她。他那樣自我折磨,和他母親鬥氣,留在國外不肯回來。自虐到了一定程度,人是會崩潰的。他的身體先一步崩潰,一個人昏迷在實驗室,被送去醫院。那個時候蘇繡月每天堅持不懈地去看他,在醫院不辭辛苦照顧他。

江遠沉默了許久,終於說:“阿揚結婚了。”半夏聽到這麼一句話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是沒有一絲光亮的絕望。

“半夏,我們結婚吧!”他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她攥緊拳頭。那彷彿是一個夢,夢裡依稀有她最誠摯的感情。最歇斯底里的愛。她以為還沒到山窮水盡,她以為一切都還有轉機,她心裡是這麼想的。抱著這麼一點兒微弱的希望,她以為她能安然地在這個偌大的冷漠的城市裡好好地生活下去。

沒想到她心底最親密的那個人已經娶了妻,做了別人的丈夫,成了另一個家庭。另一個女人的支柱。

她不覺得心碎,只覺得心被一層層地剝下來,刮下血肉,各處猙獰不堪。她張著嘴,聲嘶力竭地想要說點兒什麼,嗓子裡卻像是堵了塊石頭,透不過氣來。

她躺在病床上最痛苦的時候,他對著她發誓:“半夏,這輩子我只愛你!”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她為他打掉過孩子啊!他們那麼親密,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人和她一樣與他親密了。怎麼一轉身,他已經再也不可能屬於她了?!

她渾身僵硬地站著。江遠看出她的不對勁,出聲問她:“你不要緊吧?”她拽緊江遠的衣服,張著唇,發出啊啊的輕聲。她眼裡蓄滿淚,一顆一顆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滑下來。

她好恨,她想要發洩出來,他對她說過這輩子都要和她在一起的,他抱著她發過誓的。他的這一生不是早就許給她了嗎?是她說的分手,可是他打了她一巴掌啊,他打的時候不心疼嗎?打在她臉上的時候他是什麼感覺?他明明知道她的性格,怎麼還可以做出那樣的事,那樣叫她一輩子都不能原諒的事?!

她那一段時間脾氣不好,對他不好,他有沒有想過她的苦?她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到家還要給他做牛做馬,他怎麼就不能體貼體貼她呢?

她是寒了心啊,那一巴掌打滅了她心裡所有的火光。

熄了火的夜,黑漆漆的,就只留下她一個人受苦,他已經另結新歡。她好恨,她好恨這男人這麼快就把她忘記了。

她站立不穩地滑下去,幸虧江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她抬起頭來,滿臉的眼淚。

醫院的走廊裡,連兩旁的牆壁都刷得那樣慘白。

江遠看著她,心想:這是怎樣一個楚楚可憐的女人!他從她模糊不清的聲音裡分辨出那三個他熟悉的字眼兒,她在叫方懋揚的名字。

他突然衝動地想用指腹抹去她頰邊的淚,可他的手才微微鬆開她準備抬起來,她的身體就像沒有骨頭一樣往下滑。

江遠只能用手托住她下滑的身子,看著她趴在他胸口垂淚。他想:你真是傻,竟然傻成這樣!

第五章 等下一個天亮

成年後,我們漸漸接受分別和無奈,原來它們都是那麼平常的事情。我們用青春去換來沉默,這就是成長。孔半夏總是在心底這樣安慰自己:方懋揚,方懋揚,我蹉跎了這些年華,不是因為放不下,只是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歲月會偶爾蹦出來,它一蹦出來,我就感到筋疲力盡。

程潛說:“你這樣真像個怨婦!”她對著鏡子照了照,明眸皓齒,顧盼生姿。於是她轉過頭去問他:“哪裡像是怨婦?”程潛蹙眉不答,目光銳利像鷹。她於是懨懨地,終於說出一句實話:“我沒有想要挽回什麼,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其實早已猜到。我這麼痛苦只是氣他成雙成對,而我卻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她又問他:“今年春節你回不回家?”程潛一副不大想回去的樣子。半夏有些看不過去,說:“你爸你媽都很想你,每年我回去的時候他們都拉著我左一句右一句地問你的情況。”“我這不是工作忙嗎?我做的是國際買賣,哪裡有春節可以休?我去休息幾天,國外那些客戶早被別人套去了。”程潛說得對。半夏也不再多說,買好飛機票,兩天後飛回老家。

那位老部長定在年後做手術。半夏再次在醫院見到江遠,想起上次的失控,不免有些尷尬。

“今年你要回去?”他笑問她。

“是呀,明天的機票。”“一路順風。”他淺笑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4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