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林子裡的鳥見了光亮,便一聲連著一聲地叫了起來,一會兒便是百囀千啼,匯成了一片鳥鳴之聲。
燕燕就在這一片鳥鳴之中,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心下『迷』茫。一時之間,竟不知身在何處。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對,自己的身後竟貼著一個熱乎乎的身體,她這一驚非同小可,奮地一掙,向外滾了一滾,險些摔下床去。
她扶著床欞,看著眼前赤『裸』著身體的男人,雖然自己身上裹著被子,但她此刻已經清楚地知道的身子也是赤『裸』著的。
她捧著頭,只覺得頭疼欲裂,昨夜的事似乎是碎裂成無數碎片,卻匯攏不出一個完整的經過來。
她想著似乎是烏骨裡來同自己哭訴,然後自己等著耶律賢,然後想問著羞於啟齒的事情,就想喝口酒來壯膽,然後不知不覺喝了許多。然後是耶律賢進來了,自己跟他說了些什麼?她想不起來了。腦仁一抽一抽地疼,記憶是碎片式的,她似乎看到自己拉住了耶律賢按住了他……然後,是耶律賢倒在床上,自己倒在他的身上……耶律賢說:“是你把我推倒的……”耶律賢又說:“你為什麼不自己親自驗證一下?”
後來呢,似乎兩個人在床上糾纏,他撕她的衣服,她不甘服輸地也在撕他的衣服,後來……她的記憶就是一片空白的了。
然而就這一些空白裡頭,她能夠感覺得到,昨晚的事,似乎是自己在主導著進行那不可說的一切,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她睜開眼睛慌『亂』地看著,卻看到耶律賢已經醒來,但他卻沒有動,只是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自己。
可她在這樣一雙平靜的眼睛注視下,卻慌『亂』地不知所以。她跳起來,裹著被子就跳下床去,胡『亂』抓起幾件衣服就想逃離。
“燕燕,”耶律賢說:“你要去哪裡。”
他的聲音渾不似平日,清清冷冷的,燕燕想要往外走的腳步停了下來,不由地偷眼看著他。
“你、我,呃……”燕燕張口想說什麼,可一時竟不知道如何開口。她是有些心虛的,自己喝醉了酒把個皇帝按倒了做出那種事來,天一亮就想不聲不響地跑掉,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燕燕,”耶律賢忽然說:“你是不是想當昨夜的事,沒發生過,我們還可以一切如常?”
“我……”燕燕張了張嘴,卻實在無言以對。一旦她知道,耶律賢並非不能人道,他這般期待著江山傳續,卻明明有了小妃不肯動她,一想只想和自己生孩子。卻是因為自己的抗拒,而一日日在她面前默默守候,也不敢勉強自己。這樣的用心,這樣的期盼,令她實是不敢負荷。
若是兩人之間,什麼也沒發生,倒也罷了。可是當兩人已經發生了事情的時候,他們之間,怎麼還可能恢復如初。
燕燕呆怔在那兒,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耶律賢的眼中閃過一絲黯淡,他坐起身,取了另一條被子遮住了下半身,正視著燕燕說:“昨夜的事,是朕喝多了酒,也是你喝多了酒,或者,這也是長生天的決定。如今朕該說的該做的,都已經盡到了。你若要走,這一刻邁出門去,就……不必再回來了吧!”
他閉了閉眼睛,臉上的神情十分痛楚,甚至有一絲痙攣,然而最終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再睜開眼睛,聲音卻有些暗啞了:“你走吧,莫要教朕反悔了。”
燕燕聽了這話,不假思索的就想走,但卻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是想我走,還是想我留?”
耶律賢苦笑一聲:“朕自然是想你留的。可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依舊是一刻也不願意與朕呆在一起,朕留你何用?”
他說到這裡,忽然低頭狂咳起來,燕燕一驚,撲上前握住他的手,道:“你怎麼樣了?”
耶律賢卻反手抓住她的手,他抓得是如此用力,甚至到了手上青筋迸出,他的眼睛神燃起了一團火來,聲音更加暗啞:“燕燕,你可知道,朕曾經中過他人的春『藥』,差點就死了……”他頓了頓,見燕燕怔怔地看著他,就又笑了起來:“是迪裡姑給朕解了『藥』,可朕也吃足了苦頭。他不明白,他說朕既然這麼盼著子嗣,為什麼明明送到懷中的女人,還要推開,還要讓自己吃這樣的苦?他不明白啊!呵呵,他不明白……”
“明白什麼?”她問。
耶律賢冷笑:“子嗣,朕是需要子嗣,朕的確怕朕這一系的江山就此繼絕。可這一切,得建立在能夠守得住這份江山的前提下。否則的話,生得再多,又有何用?如朕之兄長那樣死於刀下、如只沒那樣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