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輦,你不要誤導燕燕。我知道你可以為了妹妹犧牲終身,但你不能以此要求別人必須和你一樣。燕燕與我情投意合,終身早定,你知道這樣做對她有多殘忍嗎?胡輦,你一向有情有義,為什麼今天你要為虎作倀?”
韓德讓的話句句刺心,胡輦捂住心口倒退兩步:“德讓,你……”空寧忙扶住她,擔憂地看著她。
胡輦扶住空寧,苦笑道:“我知道,我此刻追來,就要揹負你們的怨恨。可是我寧可你們怨恨我,也要將你們安全地帶回去。德讓,若換了別人來,不會像我這樣善待你們的。”
燕燕叫道:“大姐,我不要你善待我們,我只要你放過我們。”
胡輦深吸一口氣:“燕燕,我替你求過爹……”
燕燕一驚:“大姐,你替我求爹,可你……”
胡輦打斷她的繼續追問:“是,我求過,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可是沒有用,燕燕,一切都挽回不了了。所以,我只能親自來追你。我既然已經來了,就不會空手而回。燕燕,聖旨已下,你必須入宮為妃。”說著,扭頭喝道:“來人,把他們一起帶回去。”
她身邊帶來的都是族中私兵,此時一擁而上,將韓德讓與燕燕兩人團團包圍。本以為韓德讓見此便會束手就縛,誰知道韓德讓見了人來,不但不退,反而一邊護住燕燕,一邊拔刀相向。
胡輦一驚,細看韓德讓,卻見他神情有些悲憤,又有些決絕,手中持劍,並不退後。
胡輦暗覺不妙,叫道:“韓德讓,你一向穩重顧全大體,為什麼燕燕糊塗,你也跟著糊塗?”
韓德讓冷冷一笑:“胡輦,我是穩重,顧全大體。可是再顧全大體的人,也要為自己活一次,為自己爭一次!”他說完,不待那些兵士動手,便衝了上去。
那些兵士本來得了吩咐,知道只是捉兩人回去而已,況且寡眾之勢太過明顯,因此一上來並沒有出手,哪曉得韓德讓卻出手在先,他們本是精銳之士,遇此情況,自然也只好出手。
一開始,那些兵士也怕傷到韓德讓,不免有些束手束腳,因此竟險些被韓德讓衝了出去,不由大驚。這一下便不敢再留手,雖然不曾往要害處招呼,但韓德讓身上卻開始見傷。
胡輦一驚,嘴唇微動,想要叫人手下留情,但話到嘴邊,卻還是嚥了下去。她看得出那些部屬下手都沒有往要害處,而韓德讓卻始終不肯認輸罷手,而在不停地反抗掙扎。他何曾是為了這一場無意義的圍捕而掙扎,他所恃以搏鬥的,只是一股不肯認命的氣『性』吧。
胡輦沒有開口叫停止,她已經下令不得真正傷了韓德讓,而韓德讓帶著燕燕這一出走,大傷新帝顏面,韓家畢竟不是蕭家,一旦引來新帝猜忌,或者其他臣子的攻擊,反而不妙。韓德讓若是完好無損地被帶回去,他將面臨什麼樣的責罰,誰也不知道。但若是韓德讓一身是傷地回去,那麼就算有再多的責罰,也只能往後推移了。
一旦往後推移,就有了運作空間,或者新帝怒氣過後,對韓德讓的責罰也會減弱。
所以胡輦明明看著韓德讓在浴血搏殺,明明看到燕燕已經哭成了淚人,在那裡憤恨地嘶喊求救,但她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直至韓德讓一身是血,力竭倒下。
忽然間,大雨傾盆。
胡輦抹一把臉,臉上的水,不知道是淚,還是雨。
耶律賢得知韓德讓與燕燕被追回,先是鬆了一口氣,不想又聽得韓德讓重傷,一驚之下,匆匆令人備了車駕,直往韓府而去。
韓匡嗣迎出來,還不及請罪,耶律賢便道:“帶朕去看德讓。”
韓匡嗣欲言又止,最後直接將耶律賢帶到了韓德讓的房中。
才進院落,便聽到裡頭韓夫人的哭聲和叫聲,又聞到極重的血腥味,待得見侍從拿著一團血衣出來,耶律賢心裡一緊,推開侍從,徑直進去。
此時韓德讓已經昏『迷』不醒,御醫正為他剪開衣服,清洗傷口,撒『藥』包紮。耶律賢進來時,就見韓德讓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上身一片血肉模糊,地上丟著一團團剪開的血衣,還有一盆血水。
此時血腥之氣更重,耶律賢本就有畏血之症,見此情景,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幸被隨後而入的婆兒扶住。
韓匡嗣道:“快把主上扶出去。”
耶律賢直到了韓匡嗣書房,喝了一杯靜心茶以後,才緩過神來,急問:“德讓怎麼樣?”
剛才耶律賢進來前,就是韓匡嗣在為韓德讓清洗包紮,御醫在一旁打下手,此時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