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閉目再不理睬任何人了。
胡輦無奈,只得報與蕭思溫。
蕭思溫也過來勸了很久,燕燕卻始終只有這句話:“我不願意做的事,誰也別勉強我。”
胡輦急了,跑到喜隱府,把烏骨裡也拉來了。
不想烏骨裡頭一件事先是惱了:“好啊,怪不得黑山之事,父親不幫喜隱,不幫罨撒葛,卻去幫明?這個病秧子,原來他根本就不考慮我們,只把皇后之位留給燕燕。都是女兒,他怎麼可以如此偏心,難道他心裡只有燕燕,沒有我們嗎?”
她這話一說,直把胡輦氣了個倒仰,先和烏骨裡吵了一架。雖然最終烏骨裡還是跟著胡輦回來了,只是她心裡既有此想法,在燕燕面前與其是勸說,不如說是酸意十足,話裡話外,透著“爹爹最疼你了”“你要當皇后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意思,最終自然也沒能勸動燕燕。
胡輦氣得站起來,厲聲道:“每天熬一鍋羊肉湯,按三餐給她灌下去。你要真的矯情成這樣把自己餓死了,就不配是我們後族蕭家的人。”
然而還是沒有用,給燕燕灌下去的東西,她又給吐了出來,最後甚至只要肉湯一端進來她就開始嘔酸水。
胡輦沒有辦法,只好來找蕭思溫:“爹,這樣繼續下去不行,要不然您進宮,勸主上收回成命吧。”
蕭思溫慢慢地說:“你所有的辦法都想盡了嗎?”
胡輦垂頭:“是,女兒無能,所有的辦法都想盡了。”
蕭思溫問:“你去找過韓德讓了嗎?”
胡輦心裡一緊:“找韓德讓?”
這幾天她把全部的時間都放在對燕燕的勸說和關注上,不敢去想韓德讓。她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韓德讓那滿是鮮血的身體,聽到那雨中絕望的嘶吼聲。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軟化的。
她甚至懷疑,那個在當時場景下仍然冷酷地下令去攻擊他,去打倒他,把燕燕從他身邊帶走的人,竟會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以怎樣的無情才能夠做到的。事後,她都不敢面對當時的自己。
所以,她不敢去打聽韓德讓的訊息,怕聽到韓德讓的傷情、悲情,怕燕燕哀求的眼光。
可是此時,蕭思溫卻說,去找韓德讓吧。
“為什麼?”胡輦顫聲問父親。
“既然燕燕放不下,德讓也放不下,不如讓他們自己去面對。一段感情,只有當事人自己斷,才算是真正的了結。”蕭思溫說。
胡輦顫聲問:“那要是他們自己不能面對,不能了結呢?”
蕭思溫苦笑一聲:“那也是他們的命!”
這個皇帝或許此時還是謙和有禮的,可是,大遼從建國開始,從太祖耶律阿保機開始,直至太宗、世宗、穆宗,就沒有不會殺人的皇帝,也沒有顧忌情義和功勞就不殺人的皇帝。
如果燕燕和韓德讓不能面對,不能了結,那就只有死。
胡輦哽咽:“這太殘忍了。”
蕭思溫嘆息:“我們現在放縱他們陷進去出不來,才是真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