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只沒從蕭思溫府回來,便如前些日子一樣,自宮後頭側門進去,繞了條小路,
經過花園一角,回到自己所住宮室。不想卻聽得路邊有個女子在哭泣,這聲音甚為熟悉,只沒好奇之下探頭一看,卻見一個宮女服飾的人,捧著一個玉帶飾,哭得嗚嗚咽咽。這玉帶飾甚為眼熟,只沒認得,是安只前些日子給他看過幾次,說是要親手為他縫在革帶上,讓他天天系在身上,便如將她的心意天天系在身上一般。
再仔細一看,這宮女果然是安只。只沒待要叫她,哪曉得安只忽然捧著玉帶飾,邊哭邊踉踉蹌蹌地向旁邊的小湖中跑去。只沒一驚,撥開花樹跟了上去。只見安只跑到小湖邊,悽然叫了一聲:“只沒——”便縱身一躍,跳入了湖中。
只沒這一驚非同小可,二話沒說也跟著跳到湖水裡,卻只見安只嗆了水,骨碌碌地直往下沉。只沒忙上前撈住她,這湖卻也不深,只到只沒胸口,當下只沒抱著安只走了十幾步,便上了岸。
安只也不掙扎,只靜靜地伏在只沒身上,一動不動。
只沒不知道她究竟怎樣了,又怕驚動旁人,叫穆宗知道,只好在小侍術裡的幫助下,將安只帶回自己房中。待要去叫侍女們幫安只脫了溼衣,誰知道安只卻緊緊抱住他不動。只沒這些日子與她歡愛,見她雖然不言不語,但行動之間已知心意,當下也不勉強,只將她放到床上。兩人脫了溼衣,只叫小侍術裡打來熱水擦洗過,便又滾到了床上。
雲雨過後,安只伏在只沒的身上只是流淚,只沒早叫她搓磨得沒了脾氣,只捧著她哄道:“你這又是怎麼了,無端地嚇我?好好的,又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何必去尋死?可是最近皇叔又嚇到你了?”
安只幽幽地道:“奴婢在主上身邊日日朝不保夕,早就習慣了,怎麼會忽然尋死呢。只是……”她忽然哽咽,“只是奴婢以前總以為還有脫離苦海的一日,現在知道不過是旁人隨口一句話,從未當真過。與其擔驚受怕,度日如年,最終不過一死,還不如讓奴婢早些自己解脫。”說著,推開只沒,扭頭只向著牆角,不肯再回頭。
只沒靠到安隻身邊,試圖將她轉回來面對自己:“說什麼呢?我不是說了,遲早會接你來我宮中伺候的嗎?”
安只不肯回頭。她面上十分冷靜,語氣卻很幽怨:“大王真的還記得自己的承諾嗎?奴婢聽說您要娶北府宰相的小女兒,到時候您還記得安只是誰嗎?安只命苦,不能和她爭,還是自己去了吧。”
只沒見安只不肯回身,急了:“你怎麼胡思『亂』想呢!我待你是真心的,說了一定會保護你。你總不能聽風就是雨,直接判了我死罪吧?”
安只卻忽然轉過身,怒視只沒:“我聽風就是雨?大王敢起誓今生不會娶蕭燕燕為妻嗎?”
只沒一下子怔住,支吾道:“這,這誓言從何說起啊。”
安只看著只沒,泫然欲泣:“大王的心果然在別人身上。終是我命苦。”說著便要掀被起身,“我走了,大王只當這輩子從沒見過我。”
她身無寸縷,這一掀被而起,更是膚『色』賽雪,身上還帶著歡好後的痕跡和氣息。只沒看著心頭火起,一把拉住了她,親了下去,喘息道:“你個沒良心的,把我的心勾了去,如今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安只欲拒還迎,扭動著身體道:“你既不肯憐惜於我,何必又來哄我。安只命苦,橫豎是死,又何必苟延殘喘,枉度餘生。”
只沒想到這些日子去蕭思溫府多次,卻只在小花廳苦等,無人理會。別說見著蕭燕燕,就是蕭思溫也只是勉強出來敷衍了一回,話裡話外,都透『露』著“我家女兒與你無緣”的意思。他也是驕傲之人,之前為了皇位忍氣吞聲,次數多了,不滿之心也漸長。本就有些反彈,此時看著安只婉轉撒嬌,懷中這小女子如同絲蘿一般,只能攀附著他才能活下去。他只沒要成就帝位,要的是俯視江山,何必去看別人的臉『色』。後族三支,好女子多的是,便是娶不成這個,娶別人又何曾不是助力。
當下被安只纏繞得心頭火起,抱住了她,咬牙道:“你當真是個小妖精,我便應了你又如何?”
安只淚眼盈盈地看他:“你說的是真的?”
只沒強笑:“你既不喜歡她,我便依了你。你放心,我將來便是要娶王妃,那人選也必是要你同意。”
安只也知道只沒是有野心的人,她雖然想當王妃,卻也是未必能夠得逞,他既有這話,將來便設法讓他娶一個懦弱平庸的王妃,便是後族出身,那也只是個擺設罷了,自己只要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