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宮皇子(2 / 6)

小說:燕雲臺 作者:蔣勝男

道,耶律賢年幼遭變,心思較常人深了許多,在穆宗面前一直不曾有什麼破綻『露』出。但畢竟神魂難安,又長期病弱損了精氣,多年來又在耶律璟身邊精神緊張,雖然人前不顯,但飲食睡眠均受到極大的影響。

穆宗近年來晨昏顛倒,往往白天睡覺,夜裡飲宴,國人皆稱其為“睡王”。他為了昭示自己對世宗之子的恩養和慈愛,經常召耶律賢一起飲宴。但他這種故作姿態的寵愛,反而對耶律賢的健康更加摧殘。

耶律賢每經歷一次烈酒和血腥之後,就會做噩夢。可明知如此,耶律賢也得恭敬和感激地領受,韓德讓亦無可奈何。

此前,耶律賢又被穆宗拉去飲宴,回來之後,就噩夢不斷,他本不欲再提此事,見楚補說起,便冷笑一聲:“如此殘暴,國運焉能長久。我大遼列祖列宗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就要亡在他的手裡了。”

韓德讓大驚,忙阻止:“大王慎言!”

耶律賢方才噩夢中醒來,一時情緒難以控制,見韓德讓勸解,也冷靜下來,搖了搖頭苦笑:“十五年來,我事事小心,不敢說錯一句話,不敢多走一步路。如今在自己房中,也不能說一句嗎?”

韓德讓長嘆一聲,知道這次的事,對他刺激極大,不敢再勸,只得岔開話題,問楚補:“迪裡姑開了『藥』沒有?”迪裡姑是韓匡嗣親自安排給耶律賢長期跟隨的御醫。

楚補忙捧了『藥』上來:“迪裡姑大人已經開了『藥』,可是……”他為難地看看耶律賢。這些『藥』從小吃到大,吃得耶律賢已經麻木、噁心,也越來越沒感覺了。韓德讓亦知,卻不說破,只笑道:“好歹喝一點吧,我帶了東門老趙家的蜜餞給你。”說罷一指几案上一隻陶製小罐。

耶律賢看到那熟悉的小罐,笑道:“罷了,拿來我喝吧。”一口氣將楚補呈上的『藥』喝了,又開了那陶罐吃了幾塊蜜餞,長長地出了口氣。

當日初回上京時,他年紀小,每天躺在病榻上,吃著無窮無盡的苦『藥』,想著父母的慘死之痛,又是恐懼又是孤獨,恨不得隨父母一起去了,免得在這世間受這許多苦楚。

韓德讓便費盡心思,日日尋了上京各種零食來哄著他吃『藥』,帶了各種各樣玩具來哄他玩耍,在他噩夢驚醒時安慰他。那時候,他相信自己長大,就會病好了,就能不用再喝『藥』,就能為父母報仇,就能奪回皇位了。可是一晃眼十幾年過去了,他長大了,依舊病榻纏綿,依舊每日喝著苦『藥』,看著仇人肆意殺戮,自己卻活得如履薄冰……想到這裡,耶律賢不禁長嘆一聲,揮手令侍從們退下:“那邊怎麼說?”

韓德讓微微點頭:“臣父已經說動飛龍使[1]女裡,趙王高勳亦有意向,但臣父雖可遊說,終需大王當面收伏,方得效忠,再有蕭思溫宰相……”

自祥古山事變之後,穆宗對臣子們勾結、密謀之事更似有一條格外敏感的神經,這些年以來,多少皇族近支和重臣大將因此被殺被囚。耶律賢在穆宗眼皮子底下想要有什麼謀劃,也是更加小心翼翼。

韓德讓說的這三個人,便是傾向於他或可拉攏的重臣。

女裡精通馬術,本是從他父親世宗宮帳耶魯斡魯朵(積慶宮)出身。所謂宮帳,是阿保機立國之後,將本部分為五院、六院統以皇族之外,又立斡魯朵法,裂州縣,割戶丁,以強幹弱枝,詒謀嗣續,世建宮衛,入則居守,出則扈從,葬則因以守陵。這部分宮帳之人,除充當心腹宿衛外,還有皇帝親自撥出的州縣、部族,以及俘戶等組成近乎獨立王國的存在,擁有土地,單獨上交賦稅、勞役,有層層管轄的官吏、軍隊、工匠、奴隸,只從屬於宮帳之主,而不屬於繼位皇帝。

遼國開國至今,已經有四個宮帳遺留,頭一個是算斡魯朵,漢名弘義宮,乃太祖耶律阿保機所置;蒲速斡魯朵,漢名長寧宮,乃太祖皇后述律平所置;國阿輦斡魯朵,漢名永興宮,乃遼太宗耶律德光所置;耶魯斡魯朵,漢名積慶宮,乃遼世宗耶律阮所置。當今皇帝耶律璟,此時亦已經建立了他自己的奪裡本斡魯朵,漢名延昌宮。

前任宮帳之主死後,斡魯朵在名義上作為守靈軍,但是能指揮他們的,便只能是他所指定的承繼之人,而非下任皇帝。因此遼太祖死後,三支勢力此消彼長,終不能消。不管是世宗耶律阮與述律太后爭位,還是穆宗耶律璟在祥古山事變之後上位,甚至是耶律李胡數次謀逆仍然安然無恙,均與他們手中握著這幾個斡魯朵的力量有關,令繼任皇帝顧忌重重,不得不將權力與他們分享。

世宗死後,其子耶律賢、耶律只沒年幼養在穆宗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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