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韓德讓那日與耶律賢談話以後,耶律賢就讓他把這一年多的見聞和想法,寫了詳細本章上來。而燕燕那日與耶律賢談話以後,也就拿韓德讓那本奏章來細看,又對照著昭敏送來的佛經看,細想著耶律賢的話,自己想著規劃來,竟是越想越細。
就在此事,雙古進來回
道:“娘娘,韓通事求見。”
燕燕一怔,就道:“可知是什麼事?
雙古道:“韓通事原是求見主上,還遞了奏書,主上看了以後說,近日政事都交與皇后了,讓他直接來回皇后。”
燕燕想了想,道:“宣到書房吧。”
當日海只海里被抓時,韓德讓懷疑其中有疑,也向耶律賢回報過。只是當時燕燕正是懷孕之時,耶律賢恐幕後之人狗急跳牆傷及燕燕,也恐燕燕一心追索兇手,影響胎氣。於是按下此事,只教韓德讓再去暗中調查。
過了數月,韓德讓又有所獲,就來報與耶律賢。耶律賢卻因喜隱之事,有些猜到燕燕已經對海只海里之事有所懷疑。想了想,索『性』讓韓德讓直接去見燕燕。一來也解開自己的心懷,顯示自己的氣量;二來讓韓德讓對燕燕直接說明,比自己向燕燕說明更好。
燕燕在耶律賢素日的御書房召見韓德讓。她坐在上首,看著韓德讓進來、行禮,表面平靜,內心卻是波瀾起伏。
昔日愛侶,今成君臣,燕燕從未象此刻那樣深深感受到這件事。自她入宮以後,這是第三次見到韓德讓了。第一次,是她在蕭思溫靈前,韓德讓馳馬趕回,告訴她,他會幫助她找到殺父兇手,也果然在他的追查下,線索一一浮現,女裡被迫搶在他前面交出真兇;第二次,是她高臺『射』鬼箭,千鈞一髮之際,他趕到,提醒她有埋伏。
而這次,是第三次。
頭兩次,是在宮外,她沉緬於喪父的悲痛和急切於報仇的憤怒,而他是那個遠道趕回不顧危險提醒她的舊人。
而此時,在宮中,她是攝政的皇后,他是行禮如儀的六品通事。
韓德讓行完禮,站在那兒等候燕燕發問。宮人們屏住了呼吸,整個書房內靜得連根針掉下也能聽見。燕燕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緩解這種氣氛,笑到一半僵住,輕咳一聲,拿起剛才看奏章來道:“南院樞密使郭襲把你的奏章轉呈上來了,寫得極好。”
韓德讓依禮微低著頭沒有與她直視,自然也是看不到她的神情,同樣,他的神情,她也看不到。他低低地說:“臣惶恐。”
燕燕道:“主上登基也不過一年多,朝中大臣,眼睛還都是隻盯著三支皇權,竟沒有幾個人如韓、韓通事你一樣,關注到邊境之事。你說宋國自篡周奪位以來,勢力日益擴張,南唐、吳越相繼去國號稱臣,看來長江南北一統,勢不可免。如此接下來,宋皇必將起北伐之心,劍指北漢,最終目標是針對幽雲十六州……連南北兩院的樞密使都沒有想到看到的事,你不但想到看到了,而且有分析有謀略有對策,不愧是……”她說到這裡,頓了頓,她很想說,不愧是韓德讓,不愧是皇帝一提起來就敬重萬分的人,你這樣的人,當入中樞,你當在朝堂上去推行這些政策,而不是隻做一個小小的六品通事。
而這樣的話,如果是少女燕燕可以說,但是皇后燕燕,卻只能把這話,留在心底。
韓德讓終於抬起了頭,神情依舊是這樣溫文爾雅,只淡淡一笑道:“皇后繆獎了。韓德讓資歷尚淺,怎麼敢與中樞大臣相比。臣今日來,卻是有事要回報皇后,臣近日查到關於殺害蕭思溫宰相的幕後之人的一些線索,特來回報皇后。”
燕燕聞聽,站了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可是那高勳——”話一出口,卻見韓德讓神情一滯,不由怔住:“難道不是他?”
從喜隱的事情來說,她已經猜到了真兇可能是高勳,可是看韓德讓的神情,難道還另有其人不成?
韓德讓長嘆一聲:“是他,可又不止是他。”
原來海只海里死後,那接頭人忽爾博自然也被處死。韓德讓卻查到當日忽爾博是被人捆住塞上嘴放在女裡家門口,上面還放了一封信,是忽爾博口供,說出海只海里僱傭他的內情來。女裡依此抓了海只海里,兩人認罪之後,就此定案。
韓德讓就首先懷疑那個把忽爾博抓到,並錄了口供的人,很顯然,這個人才是幕後的『操』縱之人。而在閭山上死的殺手中,共分兩撥人,其中一撥明顯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市井中人,均是忽爾博的手下,他從忽爾博下來查了這幾戶人家,發現忽爾博那日派去的人,都死在閭山之上,很明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