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
“要離開了嗎?”禁林中央的小木屋門前,一個老婦人放下手中的織針,扶扶自己的眼睛,她棕黃色的眼眸裡透出來的是無限的悲傷,看著廣闊而晴朗的星空,慢慢地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去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
羅伊娜……一直都是最聰明的,即使一開始沒有發現,即使薩拉查沒有注意到,她也應該開始懷疑了吧……她收回自己的手,慢慢地從搖椅上站了起來,這麼多年她一直在這裡,手中的毛衣也從來沒有停過,但是,她卻從來沒有織成過一件真正完整的毛衣……她的目光緩緩地下移,看著那毛衣的下襬,回想著那個叫做特里勞妮的預言師說的話。
永生並不是一種恩賜,而是最深的懲罰,像這樣沒有目的,完全茫然的活著。
真的是一件會讓人從心裡感到痛苦的事情呢……她淡淡的笑著,不過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她花了千年的時間來編織的毛衣,終於就要編完了,到了那個時候……
她溫柔的棕黃色眼眸望向霍格沃茨城堡的方向,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推開了在風中發出悠遠聲響的木質推門,踩著如釋重負的腳步,合上了門。
上千年的等候,她的生命,叫做懺罪。
門裡,如以往一般是一個溫馨的世界,那用粗製的陶品供起來的一束白色麥稈菊——這不是一種悶熱夏天能夠盛開的花,但是毫無疑問的是,它們現在正優雅地綻放著生命的光華,纖細而自若地伸出它們的枝葉。一旁的小架子上,福克斯正在梳理著自己的羽毛。
它看見自己的主人終於走進來,愉快的低聲鳴叫著,撲閃著翅膀,聽到赫爾加伸出的左手上。
“原來鄧布利多,終於明白了嗎?”她欣然地看著敞開的窗戶,撫摸著親暱地蹭著自己手臂的鳳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什麼時候明白,都不算晚呢……”
她一直都有看到,那樣出色的巫師,從少年到青年最後到老年,眼裡一直有著和她一樣的原罪。
紐蒙嘉德的地下室,從來沒有時間的概念。這麼多年來,他只能透過地牢的天窗來判斷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也許是在他生命中的前二十年中過得實在太精彩,就連梅林也看不得他這樣的幸福——那些日子中,他驕傲、自得,卻有這樣的本錢,最親近的人,既是知己又是愛人,更不要說,他隱隱約約的發現,那個和自己一樣驕傲的少年,那個和自己一樣意趣相投的男子,其實在內心的深處其實有著和他一樣的心情——這讓他萬分的喜悅,幸福來的那樣突然卻理所當然,所有的事情都在計劃之中,他和阿不思正計劃著去尋找死亡聖器,他一直都在想著如果連他們都找不到,那就只能說明死亡聖器是真正的不存在——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
如果要說還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那就是他準備在旅途的開始之前向那個有著灰藍色眼睛,總是用溫和的微笑來掩蓋自己鋒芒的少年表白。然後可以以情侶的名義,帶著他們共同的可愛的小妹妹一起出發。對於阿莉安娜,他算得上是愛屋及烏,因為她的哥哥,他也一向覺得這個小女孩確實是特別可愛——由此就更加加深了對與麻瓜的厭惡。
不過這些都是過去式了。
現在,阿莉安娜死了,再也回不來;阿不思放棄了一切理想,回到霍格沃茨只是為了贖罪;那個淘氣而又討人厭的阿不福思應該是恨死他們兩人了才對;而他,褪去了一切浮華的色彩,在時光的流逝下,終於變成了一個孤獨而悲傷的老人,獨自留在了紐蒙嘉德。
因為他前二十年的人生精彩到了用盡了一輩子的色彩,所以他的後半身註定是灰白的黯淡。
但是這些他都無所謂,因為這是他自願的。
他的阿不思,他可憐的阿不思。那樣出色優秀的少年,並沒有做錯什麼,卻要承擔這樣的後果。他愛著阿莉安娜,他對阿不福思的未來負責,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夢想,到最後,卻失去了一切。
也許那天的爭鬥中只有格林沃德看清了一切,一開始,沒錯,的確是阿不福思的倔強惹怒了他,他們開始互發魔咒,而阿不思因為試圖阻止他們互相傷害才介入其中,但是到後來一切變得混亂起來的時候,他卻突然清醒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即使那個男孩再怎麼樣讓他討厭,他也不應該傷害他……畢竟那是阿不思的親生弟弟啊!如果他受了一點傷的話,阿不思大概會永遠也沒有辦法原諒他,這完全就是一個可以預見的他完全不想要接受的結果。
然後,當他正想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