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微微闔上了眼眸,俊朗的臉上浮起一抹霞紅。
許久,一室寧靜,寡月竟沉沉睡去。
“哐”的一聲輕響,似乎是窗欞動了一瞬,但並沒有驚醒屋內的人。
一個黑影入室,身子修長,有些清瘦。
他環視一週,率先看了眼床榻,似乎是沒有瞧到人,再注意到屏風後的大浴桶,才走了過去。
入目,便是那張熟悉入骨的臉——
只是拿兩眉之間鮮紅似血的硃砂痣,他如此陌生。
真是靳南衣嗎?還是陰寡月?
男人眉目裡閃過一絲陰鷙,要確定很容易,猛的他將手伸入水裡,握住少年一條腿——
水中的少年昏昏然醒來,因為周遭濃烈的不安感,他沒有適應光線,而是猛地睜開眼睛。
夜風也因他的猛然醒來鬆開了握著少年腿的那隻手。
入目就看到站在浴桶前的黑衣人。
這樣的裝束叫他並不陌生,數年前的長安他記得。
“夜風”二字呼之欲出,理智比驚訝來得更早一些,他止住了嘴。
“閣下,夜闖民宅所謂何事?”寡月面色依舊平靜,只是心中微微有些煩躁,敢私闖民宅的人,還真多呢,長安越來越亂了嗎?
夜風薄唇微勾:“反正……”他帶著長長的拖音,饒有興致的凝著寡月,“一不是劫財,也非劫色。”
夜風故意離他更靜了些,似乎是打量著浴桶內的水面上漂浮的某種“物質”,然後帶著玩味的微微勾起唇角。
似是想到什麼,桶中的少年眉頭一皺,垂眸的瞬間,餘光瞟了一眼水面,少年的臉瞬間如煮熟的蝦子一般,他方才,他方才…。
他方才只是想到了九兒,沒有想到,巫山一夢並非無痕……
夜風轉過身去,輕輕咳了一聲,臉上也起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他手微抵著唇道:“借你右腳一看,看完便走。”
浴桶中的少年震了一瞬,未曾答話,從浴桶中站起,拿過一旁的衣袍來,不疾不徐的穿了起來。
夜風也不催促他,耐心的等待著。
許久之後,少年穿好衣袍,理了理溼漉漉的頭髮從屏風後繞過。
素衣少年點燃書案上的油燈,才緩緩望向那個黑衣人。
“夜風。”他輕喚道,凝著黑衣男子的目,依舊平靜的如同一池的秋水。
------題外話------
放開那少年……
(夜風,如此美色,你確定你沒有非分之想?)
謝謝親們花花和鑽鑽
☆、第十五章 寡月授課
“夜風——”
屏風處的黑衣人難免一震,他微微低垂的頭緩慢卻略顯沉重地抬起,黑色面具下露出的薄唇微微有些顫抖。
“真的是你?”
短暫的驚訝後,他幾乎是棲身上前,修長的手一把摟住那人的肩。
“你活著為什麼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你死了……”那人嘶聲吼叫著,面具下的雙眸通紅。
陰寡月被他搖晃著,臉上才褪去的紅暈又漸漸升起。知道他右腳有疤的只能是夜風了,稟德元年的雪夜,他的右腳後跟被燒得滾燙的水壺燙傷過。
“能取下你的面具讓我看看嗎?”少年沉聲開口,雙眸中的清澈斂去,帶著些許深究之意。
夜風怔動一瞬,許久才說道:“能打一盆溫水來嗎?”
寡月愣了一瞬,明白了他臉上做了手腳,他目光掃過屏風後的沐浴大桶,臉又爆紅無比,他低下頭,支吾道:“你且等會兒……”
夜風自是不點破,知曉寡月的性子,比誰都害羞,不就是長大了嗎?不會是,到現在還沒經歷過女人吧?
夜風眉頭一皺,成偉業者萬不可失了雄風,不如這些事情寡月沒個父兄教他,就由他代勞吧。
寡月將木桶裡的水清理乾淨後才離開去給夜風打了一盆溫水來。
夜風揹著寡月退下面具,又伸手掬起水,將臉上的東西洗乾淨些,其實他倒不是掩藏自己,只是將自己弄得看著面板黑黃一點,眉毛更濃一點,這樣才更有威懾力。
夜風洗完臉,用毛巾擦乾了面,才轉身望向陰寡月。
眉宇之間與寡月有些神似,雖不是五官相像,但是可以看出神似的地方。
“你……”寡月支吾道。
夜風知道他想問他是誰。
夜風微微偏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