贇身形一滯,未曾立馬作答。
卿泓放下茶杯,將輪椅移得開了些。
他知曉謝贇心中所想方道:“本王剛從皇宮出來,皇上將今科殿試傳臚之事交與本王協助主持。”他淡淡道,面色依舊從容。
謝贇大驚,竟是從座椅上站起朝著背對著他的卿泓道:“王爺恕臣不知之罪。”
卿泓笑著轉過身來道:“訊息緊迫,相爺何罪只有。”
殿試本該是由皇上親自主持的,或許有大臣們協助,這皇上親自出面也是少不了的,臨時將殿試與傳臚之事都交與璃王爺,只有一個原因,宮中有急事,若是宮中有急事他該有耳聞,可是他未曾收到訊息,那麼宮中無事,便是聖上……
聖上身體抱恙了?
謝贇眉頭一皺,方道:“即是如此,璃王要靳南衣的答卷臣便去取來。”
卿泓微微頷首。
謝贇走到卷閣,心思又不禁沉重些許,皇上親自主持殿試這是歷來傳統,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進士最終要效命的是皇上,若是由璃王來主持,便是將今科進士有心推向璃王?至少璃王對今科之進士也有舉薦之恩,夜帝此舉何意?至當今太子又是何意?
當初夜帝將科舉之事交與他和璃王負責,並不是說連皇上親自主持的殿試也要接手了去。
那他是否可以猜測如今太子已不在京中?故此事輪至璃王?
謝贇將靳南衣的答卷取來,刮下蠟封,取出紙卷,雙手承給璃王。
“既璃王已待聖上負責今科之殿試傳臚,這卷子璃王要閱自是可行的。”
璃王接過謝贇遞來的卷子,沒有立刻開啟,只是淺淺道:“去將前十名的答卷都取來吧。”
謝贇愣了一瞬,點頭,他再至卷閣取來那前十名的卷子。
璃王一直將“靳南衣”的答卷置於一旁只是先閱讀了前十名的卷子。
待匆匆閱畢,他再拿起一旁“靳南衣的卷子”。
他反覆看了數眼後,再抬眼看著一旁的謝贇。
謝贇沉默不語凝著璃王卿泓逐漸陰沉的臉,且聽得卿泓道:“何故選他作會元?”
謝贇似乎是早料到卿泓會如此說,他知曉卿泓此行便是為了靳南衣被提名為會元之事。
謝贇不語,只是負手立於一旁。
“謝贇!”卿泓厲聲一吼,“莫不是他靳南衣行了投石問路之舉?!”
卿泓語氣生硬了許多。
“臣確實有臣的想法。”許久,謝贇才沉聲說道。
“說。”卿泓柔聲道。
謝贇拱手行禮,似是深嘆一口氣,方道:“只是臣有直覺此人日後在朝中定非平庸之輩。”
卿泓眉頭一抖,只差就笑出聲來,回他一句:謝贇的直覺值幾個錢,就憑直覺便能定今科生死麼?
他不適的咳嗽一聲,又聽謝贇再道:“璃王也清楚,取士不是單單以文章來判功名的,此人能得多人之賞識投帖臣的門下便是深諳處世之道。日後在朝中定非等閒。”
“多人賞識投帖?”卿泓挑眉望向謝贇,“何解?這多人又是哪幾人?”
謝贇上前一步,聲音依舊冷靜如常:“恕臣無法透露與王爺。”
青年堅定如石,不曾想過要透露什麼,也不容得卿泓再問什麼。
“哈!”卿泓先生滯了一下,隨即大笑一聲,笑聲停止望著謝贇的神色多了些複雜,他素白的手一拍輪椅的扶手嘆了一句,“好一個靳南衣!”
好,的確很好,短短數日從軒城至京城,能得謝贇如此幫他,也算他本事!
謝贇不接他的話,兀自道:“幾日後的殿試既由璃王協助皇上主持,璃王自可細細評定此人文章的好壞。”
卿泓滯了一下,微微頷首。他輕輕勾唇,心中又頗覺得有些好笑,謝贇,有時候他還真不知道他每一步棋都是為了什麼?
大雍蕭氏為純臣,因為純便無需猜測,其實也是最難猜測的。
而謝贇,看似每一步走的雜亂無章,理由簡單,卻又不簡單。
謝贇此言擺明為了“激將”。
卿泓臉上笑意更深幾許,靳南衣,他要看看他到底有何三頭六臂!
亟待桓青衣復進貢院將卿泓推出,再上了四輪車離開貢院。
馬車上。
蕭楨就坐在卿泓身旁。
只聽得卿泓沉聲問道:“你認識靳南衣?”
蕭楨愣了一下,單膝跪在了馬車車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