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自己畫的,由軒城那方的官員們親自蓋的戳。”
卿泓點點頭,這才又對著那畫像打量起來,對著看了許久看不出破綻,這時候那官員又遞上今年的畫像:“回王爺,這是今年的。”
卿泓看了許久這兩幅無甚差別,只是畫中少年稜角顯露了些而已,畫軸之上粘了一張紙記錄了而今靳南衣的身高、體重,與往年那份相比,自是有些區別。
卿泓闔上畫軸,眉目一瞬陰沉。
靳南衣……
他於心底反覆重複著這個名字。
這時候殿中端坐著的貢生們都已自行研好墨,壓軸壓好了宣紙,筆就放在右手邊上,默不出聲的等著太監們宣佈考題。
寡月亦是低垂著頭凝著雪白的宣紙有些出神……
明鏡高臺,最高的金座空置,璃王卿泓一襲紫黑色的長袍子就坐在龍椅的左側,那禮部的官員拿著畫軸退下,謝相還站在一旁。
卿泓的目光掃過殿中座下的眾貢生,凝了一眼陰寡月,只是一瞬又掠過他,朝著左側大殿前站著的蕭楨微微頷首。
這時候翰林院的大學士從殿前進殿,身後跟著的是四名翰林官員,他們與蕭楨相視一望,點點頭。
那翰林大學士對身後的一個翰林官員一揮手,那翰林官員將手中的案盤呈給蕭楨,蕭楨伸手揭開那明黃色的布帛。
“臣為君臣,為天下臣論。”
陰寡月身影一震,他陡然回過神來。腦袋裡面仍舊是空白一片,他跪接過了禮部官吏發下的裱金題紙,方才的宣紙給他們的宣紙也就是草稿紙,此刻被人太監們收了上去。
寡月身子僵硬的再度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身旁其他的貢生們已經開始落筆急書,狼毫著墨掃過裱金的題紙上,他雙耳微凜,低垂下眉目,他看向自己手中攥著的題紙。
耳邊又響起陌生的禮部官吏的聲音:“不得更題,酉時一至交卷。”
他腦中“轟”的一聲響,終於徹徹底底地清醒過來,不管璃王是否認出他,他的確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璃王,他猜得果然沒錯,當年的卿公子,即是璃王!
他左手捻起左手靛青色的衣袖,拾起墨玉狼毫,蘸好他磨好的墨,提筆落下標題醒目的大字:臣為君臣,為天下臣。
許久,靛青色衣袍的少年唇角勾起一抹笑,臣,的確為天下臣,而臣非君之臣。
衣袖拂風,他蘸墨,落筆。
禮部的官員和女官太監們早已從側門退出,乾元殿的大門緊緊地掩住,宮中的燭火依舊通明,怎個大殿裡若是針落都可聞見。
硃色的大門緊閉著,眾貢生們皆不知殿外已是何時,只是憑著生物鐘想著或許從日出扶桑,已至日薄西山了。
殿外的宮人、女官們靜靜的站在青石階上,禮部、中書、門下省的高官站了一排。
許久,蕭楨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想是申時快過了……
謝贇已坐在了璃王卿泓的下手,他靜靜的注視著殿中的貢生們。他深嘆一口氣,許多年前他也如同他們一樣,年輕氣盛,意氣風發,如他們一樣懷揣著十幾年寒窗苦讀的夢想,可是他們都知不知道,朝堂、官場、他們心心念唸的翰林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卿泓依舊低垂著眉目瞧著手中捧著的茶杯,茶杯之中的茶水已泡成深褐色,這時有女官捧上新茶,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
殿中已有不少貢生擱下手中的墨玉狼毫,再度拿起那宮人分發的乾糧包袱取出餅子,安安靜靜的吃了起來。
這時候也有宮人給璃王和丞相端來了吃食。
二人只是瞧了一眼,並未動作。
於思賢也擱下了筆,似乎是長吁一口氣,歇息了片刻,又拿起了筆。
坐在最首最靠著左側的陰寡月卻是懸腕揮墨,筆間轉動間若行雲流水,他端坐著神態雖說是拘謹卻是握筆從容,彷彿筆下文字猶如千軍萬馬,其中乾坤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靛青色的衣袍上他胸前的白狐神情懶散而安詳,卻與此刻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揮汗如雨,腦中才思恍若泉湧,言不盡,也不想言盡。
臣為君臣,為天下臣,為民所飢,為民所苦,分君之憂,食君之祿,亦忠君之事,臣為天下所教所養之臣,當以天下之為己任!
……
賢不孝者,材也;為不為者,人也;遇不遇者,時也;死生者,命也。
臣,為君之臣,亦非君之臣。
躬耕隴畝,非遇明主。為臣之幸與不幸,皆繫於己、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