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背部一緊。
“我猜啊,這靳大人以後是個‘懼內’的,真是一物降一物,這氣質清冷的靳大人,瞧都不願瞧蕭侍郎一眼,卻被慕姑娘收拾地服服帖帖的。”
顧九隻覺得一滴冷汗滑落背心……
該死,她的溫柔形象一去不復返了!
顧九一路陰沉著臉從祭壇到狩獵場,不知是吹了冷風還是剛才些女子們的話給刺激到了,一路上昏昏沉沉的。
等到了狩獵場,按照女官們指定的地方坐下,她鬆了一口氣,還好是有座位的,不用再跪了。
顧九瞧見寡月離得她不遠,可那人自把顧九弄得無語後,一直低垂著頭,只是不時的往顧九這邊瞧來,又怕被顧九發現,等顧九瞧過來的時候他才倉皇低頭。
他數過了,從祭壇到狩獵場,顧九朝他看過來只有兩次。
而他,他數不清了……
皇上皇后就坐以後,便是太子太子妃,謝側妃和葉良娣、三皇子入席,之後是謝相,太傅,四大國公,再之後是靳公和朝中一品大臣們……
再之後還是一段冗長的陳辭。
連顧九也發現了璃王未至。
不由的顧九抬起臉,正巧這時候她一旁的謝光嬋也抬起臉,似乎也在尋找著什麼。
果然,一番禮官承辭之後,就聽聞一陣轟隆戰鼓。
戰鼓驚天,震耳欲聾。
四座的人都抬起臉翹首張望起來。
顧九緊張地環視這方圓之地,隱隱地有些預感。
她心中的預感和寡月的一樣。
許久,那戰鼓才停下。
接著,北面那山巒崎嶇的山路之間,閃出一人,那人白馬紅袍,一身金色戰甲,手中高舉著的是大雍的旗幟,黃底黑字,火紅的錦旗邊,無比奪目——
“長安!”似乎是聽得一聲婦人的尖叫,顧九望了過去。
原來那將軍是慕長安。
也果真是風流倜儻,俊朗無邊的大雍戰神。
那戰鼓聲的節奏逐漸變得強勢而激烈,接著千百鐵騎從那山巒起伏之地而來。
“報——”那鏗鏘地聲喉在天地間遊蕩。
這是大雍勝利的戰歌,如此一來,滿座之人都轉身跪地,顧九也照貓畫虎的跪下。
“稟奏聖上:西涼二部及其國都祁連已歸入大雍版圖,俘西涼肱骨大臣四十一人,戰俘三十九萬餘人,請皇上示意!——”
那男子在百米開外,從戰馬上一躍而下,一展手中明黃的帛錦,大聲宣讀道。
“好!”
高座上明黃色衣袍的男子激動地從龍椅上站起。
“來人給護國將軍賜座,給諸位將軍接風洗塵!”
明顯一切都逃不過帝王的算計。
夜帝明明是知情的卻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顧九無奈搖頭,她只是感嘆陰寡月的預感是可信的,果然西涼的軍隊在皇狩期間回來了。
恍惚間,她聽到無數的鐵靴踏地的聲音,然後是震耳欲聾的朝聖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愛將,辛苦了。”夜帝沉聲道,將手中的酒水飲盡。
顧九也同其他人一樣端起面前的酒水。
只是,那一瞬……
隔得這麼遠,即使是不看一眼,她也感受到了那個男人陰寒無比的氣息……
那吞噬人心的陰寒,那身為將士特有的血性,還帶著如禿鷲一般的貪婪——
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魔鬼,或者是被無盡的孤獨蠶食到千瘡百孔的靈魂?
為什麼,要她恨他?
為什麼,將要將本來就卑微的她,毀滅到一絲不剩?
那時的她已自卑到了塵埃之中,為什麼要將她的尊嚴踩在腳下,差一點讓她永世不敢面對她的愛人……
勇氣,那時候的她都差點忘記了這兩個字。
逃避著過往,就如同被困於孤府不敢再面對未來的周子謙一樣。
一個走不出過去的人,在哪裡活著都是一樣。
班爾拉的營帳內,夜風說她配不上陰寡月,那時候她也是自卑的那樣想的。
一個在常人眼中被人擄走的“妻子”,一個孤身一人漂泊北地,甚至流落“青圖”的女子。
貞操於她已是噓誕。
可是……
她飽經風霜之後,終是堪悟人生,一個愛她,不介意她是否清白,又是否經歷過其他男子的少年,她此生此世如何得以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