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靠構想去猜測。不敢斷言幕後是否有人。
轉開固定鏡頭,往回追溯此事。尋根究底,禍根在南市的官邸,禍源來自於黃金榮。
他佈下了一個牽制局。唆使林福根將張子騫轉移到隱蔽的地方雙雙藏匿。
杜月笙推舉白九棠接任英租界賭場安保司一職,在黃氏眼中初初看來並無大礙,細細想來卻大有乾坤。加之黃門寧波幫首腦唐嘉鵬的一番分析,令他越發自危,到了寢食難安的境地。
他走的這步棋,是一步疑心生暗鬼、小人度君子的爛棋,為的是用“私設刑部”這樁大罪,來牽制杜氏師徒,打算必要之時亮出底牌威脅,防止被崛起的新勢力踢出局去。
青幫最大的一個倥子就是泰斗黃金榮。他從未正式遞過拜帖,不受尊長約束,不顧念兄弟情義,對徒眾毫無感情可言,是真正意義上的極道大佬,為一己之慾,心狠手辣,揮刀割義。無足輕重的白門小子,不幸成為了一顆棋子。
此後。蘇三登門拜見,字字珠璣毫不留情,把黃大亨打擊得心防潰敗、無地自容。其意圖雖不明顯,言辭之犀利,頗讓人深思。
至於她是如何從一個討人歡心的可人兒,變成一個咄咄逼人的厲害主兒的,黃金榮只能理解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個白相人便只能兩選一,小丫頭顯然選擇了走出宅門,為白門操持外務,當半個家、做半個主。
黃林二人是半道婚姻,日子過得也不賴。黃金榮就此反覆琢磨過,感到蘇三即便帶著孩子改嫁,也好過跟一個小流氓生活在一起。在這種自我開脫的思想引導下,促成了毫不顧忌的牽制計劃。
黃金榮把個人論點視為真理,無疑是一種自私到極點的病態心理,當蘇三全無章法的語言暴力來臨,他的主導精神垮塌成了廢墟,逐而略略有些覺醒。
他認定的清白是唯心的,伎女能有多清白;他聽不到閒言,不代表真的沒有閒言,人言可畏,傷人無形;他認為官宦子弟、富豪紳商、名門世家強過白相人千倍,可沒想過嫁入這樣的家族壓力會有多強大!
牽制計劃無疾而終。正如蘇三所說:白九棠一人當家主做。白門除了當家的、主婦就是大牌。青樓出生的姑娘能有這樣的結局,何樂不為?!
本該悄然謝幕的事件,因黃金榮善變和摳門這兩大特性,演化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他給了林福根五十個大洋,讓他把張子騫解決掉,事情辦妥之後離開上海別再返來。
五十個大洋能去中國的任何地方。但不足以安家落戶了卻後顧。要藏匿起來簡單,要生存下去困難,白相人重操舊業,必然會浮出水面,青幫的會眾遍佈全國,想揪出一個流氓來,何其簡單。
想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黃金榮極為善變,大有可能改變主意下令追殺;再想到白九棠對待敵人的殘忍手段,林福根簡直心驚膽寒、夜不能寐。
事已至此,他只怪自己不該走上叛變的道路,不得不將錯就錯,投靠北洋政府博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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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本來屬於江蘇地盤,但長期以來,一直被盧永祥控制。
1920年7月1日 總統徐世昌令何豐林任駐滬陸軍混成旅第六旅旅長。2日。北京政府為削弱皖系盧永祥勢力,下令裁撤松滬護軍使。改設松滬鎮守使。
原松滬護軍使盧永祥專任浙江督軍,以何豐林任松滬鎮守使。盧、何均不受命,並授意浙滬兩地駐軍官兵及上海商業團體等電北京政府收回成命。
9日,因松滬軍區改制引起江蘇督軍李純與盧永祥、何豐林間猜忌,寧方派兵至崑山.浙軍向南翔集中,雙方陳兵相爭。
上海領事團以滬寧路與借款條約有關,要求雙方於三日內撤軍並恢復通車。上海商業團體亦電李純,請所有軍隊萬勿調動,各照原防駐紮。以息浮言。
蘇浙兩省民眾團體呼籲和平,蘇浙當局始於12日撤軍。13日,滬寧路恢復執行。
事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0月12日夜,李純突然在江西都督府裡暴卒,引起了社會廣泛猜測。眾說紛紜,成其為懸疑。
在這種非常時期,把持著上海的盧永祥,和已故江蘇督軍的愛將齊燮元成劍拔弩張之勢。軍政兩相頂對,蘇、浙兩地民心惶惶,幫會組織亦偃旗息鼓。低調行事。白九棠不幸就闖在了這個刀口上。
林福根祖上世代為兵,祖父和父親吃的都是“砍頭皇糧”,效忠的黨政雖不同,棄暗投明的舊好仍健在。尚有一些低層面的關係在上海的駐軍中。
他看準這個機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