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盡是汗,可人都出來了,怎麼能怯場?她本是內向、低調之人,曾經的理想是“大隱隱於市”,即使陰差陽錯做了太子妃,也只是偶爾出現在公眾面前。想不到,皇帝公爹封她做將軍,她總不能當個沒有一兵一卒的“光桿司令”吧?要徵募女兵建立“翠衫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非得她親自出馬不可,
招女兵不比招男兵,就算不是開天闢地以來的頭一遭,至少在梁國一百多年的歷史上,還從不曾有過。由此可見,她的公爹趙延昌,不只老謀深算,還膽大妄為——不是這樣的人,也做不了開國大帝。
雖說作為佔領軍,冬烘學究們即使認為“有傷風化”,也不敢公然跳出來反對,但北方的男女之防歷來比南方嚴,說實話,她懷疑壓根兒招不到人。
結果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也不知是不是太子妃親自坐鎮的轟動效應,這一天,不只女兵報名者眾,男兵報名點都比平時踴躍了好幾倍。看著報名者排著長長的隊,俞宛秋暗暗鬆了一口氣。
到午時,女兵就登記了二百多,可惜女醫士一個也沒招到,看來只能自己培訓。
中間還生了一段小插曲:某位排隊報名的小姐被丫環找到了,丫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跪在地上求她回去,引得圍觀者議論紛紛。
為減少麻煩,俞宛秋在招募條件中臨時增加了一條:須得到父母許可。她不願承擔誘拐人家閨女的罪名。
從徵募點回去,趙佑熙陪她用膳,席間跟她說:“以後你別自己跑去募兵了。”
俞宛秋昨晚並沒有事先報備,就怕遭到反對,那時再去,就有“唱對臺戲”之嫌了,不如索性裝糊塗,去了再說。
此刻見夫君語氣還算平和,故意問:“為什麼?我沒有感召力?”
趙佑熙道:“恰恰相反,聽說新街口今兒都快擠爆了,全城爭睹太子妃風彩。”
俞宛秋湊過去咬耳朵:“殿下不會是吃醋了吧?”
這回,他毫不介意地承認:“你說呢?我的女人,憑什麼給那些人看。”
俞宛秋笑著說:“你上書給我請封將軍的時候就該想到這點,哪有女將軍扭扭捏捏躲在後宅不敢見人的。”
“我沒說不準你見自己的將士。”
一旁服侍的茗香等人掩嘴偷笑,俞宛秋把雞腿夾他的碗裡,勸哄道:“彆氣,我下午不去就是了。”她本就沒打算再去,她只要露露臉,造造勢,具體的招募事宜自有手下人做。太子妃親臨,偶爾一現才顯得珍貴,若天天杵在哪裡,就沒噱頭了。
趙佑熙強調:“以後也不要自己去。”
“好好好,都聽你的。”以後看情況再說,若有需要,她還是會親自出面的,她不想辜負了這個封號。
這時楊司賓上來蹲身問:“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今兒的菜式可還合口味?”
趙佑熙惜字如金,俞宛秋朝她笑了笑說:“不錯,辛苦你了。”
楊司賓是隨慰問團來的,同來的還有秦女史。看她們倆從院外走過來時有說有笑的樣子,俞宛秋有些納悶。秦女史原是跟周掌食的,周掌食走了,她怎麼留下來成了楊司賓的女史?楊司賓是皇后的人,皇上一向不待見皇后,這回卻派了她的人來,難道她不在皇宮期間,皇上與皇后關係改善了?
既然是皇上派來的,自不能打回,可她實在不放心把自己的吃食交給這兩個人,沉吟半晌,終於說:“秦女史,你以後就跟著徐掌食吧。”
趙佑熙看了她一眼,其他人一副摸頭不著腦的樣子,俞宛秋朝茗香招手:“你是姓徐沒錯吧,莫非只記得自己叫茗香?”
“是,多謝太子妃提拔。”茗香的小圓臉上,驚愕多於欣喜,小丫頭被嚇到了。
楊司賓和秦女史立刻朝茗香施禮:“以後還要請徐掌食多多指教。”
茗香手忙腳亂地回禮,臉兒紅紅地表示:“這正是我要對姐姐們說的。”
俞宛秋在一旁註意觀察,楊、秦二人臉上均無不豫之色,這說明,主子提拔自己的貼身丫環,本就是很正常的事。如太后身邊的聶尚宮和周尚宮,皇后身邊的得力女官也是孃家人。
既然當堂提拔了茗香,俞宛秋把另外三個也喊了過來,讓素琴做了掌正,正猶豫著怎麼安排知墨和紋繡,那兩人自己提出:“我們跟著素琴姐姐做女史就好了。”
之所以會猶豫,是因為,掌書和掌縫都是皇后派來的,她剛驅逐了太后黨,不好再趕皇后的人。那兩個丫頭也是鬼靈精,一點兒也不肯讓主子為難。
俞宛秋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