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他:“朝廷派了人來,會同秦知府一起,徹查你遇刺一事,把所有相關人士都傳去問話,還在事當地搜查了好幾天,鬧得雞犬不寧的。這種時候,父王連飛鴿傳書都不敢。怕半路被人截去了。”
“那些人現在走了沒有?”
“走了,朝廷的欽差已經回京覆命,但留下了一批各地調來的捕快繼續尋找。”
“那不就是監視麼。”
“是啊,也無所謂,他們本來就派了很多人在這邊,現在不過多了一些而已。”
趙佑熙無力地靠在一顆桃樹上,外面的形勢如此複雜,他到底還要等多久才能見到丫頭?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父王,丫頭那裡,不知道暴露了沒有。”如果丫頭被人現了,朝廷的人搞不好連那兒都監視起來。
趙延昌說:“父王不讓你去看她,也是顧慮到這一點。太妃已經召見過她,府裡的人也都知道她在蘇城,現在連她住的地方都不安全了。”
趙佑熙嘆了一口氣,難過地說:“只要我不去,她那兒就是安全的。”朝廷要刺殺的物件是他,丫頭跟他在一起才是危險的,就像在通城的臨江樓一樣,如果沒有他,丫頭儘可以坐在上面慢慢欣賞河上夜景。那次是他連累了丫頭,現在也是。
趙延昌見兒子神情痛苦,心裡越不忍,出言提醒他:“你不能去看她。她可以來看你呀。”
趙佑熙暗淡的眼光一下子被點亮了,激動地問:“父王,您說的是真的?”
“父王什麼時候騙過你,已經派長安和長寧去接了,他們兩個,以後就跟著你吧。”
趙佑熙滿臉的欣喜中立刻染上了悲色。他的護衛隊總共一百人,丫頭出事後,通城留了一部分,戚長生那裡有十來個,其餘的幾十人,全部在這次遇刺事件中隕難了。他自出生以來。雖然不斷遇刺,侍衛也時有傷亡,卻從沒有像這次這樣慘,幾乎損失了一半,其中有的護衛已經跟了他將近十年。
雖然回憶起這些令人沉痛,可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丫頭,他又沉浸在興奮中。
唯一擔心的是,谷裡的住所陳設簡陋,不知丫頭會不會嫌?父王把這當作磨練他的方式之一,他也很配合,因為他明白,如果安南王府真跟朝廷打起來,以前養尊處優的日子就算是結束了。行軍打仗,露宿野外是常事,還不如現在住小屋,有乾淨的床鋪睡呢。
可憐的丫頭,本來好好地過日子,卻因為跟了他,從此變得動盪流離,時時處在危險中,這樣,真的是對她好嗎?
雖然如此,要他放手,要他舍下,是萬萬不能的,他不能沒有丫頭。
如果以後真的生戰爭,他就把丫頭帶在身邊。不管環境有多險惡,他都相信自己能護她周全。丫頭,只有在他身邊才是最安全的;他呢,也只有丫頭在身邊,才能專心做事,不然,像現在這樣牽腸掛肚,日思夜想,什麼也做不成。
******
自從上次見過太妃,王府那邊再沒人來打擾她,雖然戚長生和蘭姨都有些遺憾。俞宛秋卻如釋重負。
因為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跟王府的兩位貴婦打交道,王妃笑裡藏刀,太妃雖沒什麼壞心眼,態度又讓人受不了。
太妃看她的眼神,換成文字表達就是:“我肯讓你位列世子妃候選人之一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你可別不識抬舉!”
她真不想違逆太妃的,她真的很想跟世子的奶奶搞好關係,可太妃一張嘴就讓她搬到攬月山莊去,叫她怎麼能接受?她跟世子既沒成親,也沒定親,算起來什麼關係都沒有,她去山莊怎麼管家務?名不正則言不順,山莊的人只要一句話就能讓她抱頭鼠竄:“請問你是哪根蔥啊,在這裡指手畫腳。”
太妃活了大半輩子,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如此草率地對待,說到底,還是瞧不起她的出身,所以毫無尊重。
當然,俞宛秋還是分辨得出,雖然太妃和王妃都不約而同地提出要她去攬月山莊住,她們倆的出點卻是不同的。
王妃完全把她當世子的外室對待,而太妃,從那句沒說完的話也可以聽得出,對自己倒有接納之意,卻又不肯爽快點頭,而是弄成了類似現代社會的招工程式:先試用,合格的話,再給你轉正。
如果她那天上門是去應聘王府管家,對太妃的安排她沒有任何意見。可婚事也這樣,對不起,她不能接受,她不給人試,她的自尊心不允許。
俞宛秋不由得嘆息,她承認自己是有點喜歡趙世子的,可讓他祖母毫無尊重地試用,她真的沒辦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