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夠義氣嘛。”錢豐笑逐顏開,爬上了韓瑞的馬車,卻堅決不與父親錢緒同車而坐,免得又生意外。
“出……”一聲令下,幾輛馬車直馳而去,蹄聲陣陣,激起一路煙塵,很快就到了驪山附近的新宅,與前幾日有些不同,宅院牆壁重新粉刷了遍,綠葉成蔭,白牆黛瓦,或許是心理作用,韓瑞覺得分外順眼。
“我的大屋在哪裡?”錢豐有幾分迫不及待,以他的體形,住在國子監的宿舍中,的確有些勉強,倒不至於睡不下,就是有些拘謹,不夠舒坦。
“裡屋……”韓瑞笑道,領著錢豐,就要往裡面走,卻給錢緒攔了下來。
“等等,先安靈、歸火,再進去。”錢緒說道,指使一個僕役,捧著韓瑞雙親,以及祖父牌位率先入宅,供奉起來,再點燃幾支清香,立於牌位之前,同時擺放好各樣祭品,等待韓瑞前來叩拜。
僕役在內宅小祠堂忙活,外面也沒有閒著,在錢緒的指示下,其他僕役連忙把柴米搬到廚房,寓意有財到宅,興旺、紅火之意,見到忙得差不多了,錢緒取來一把香,約莫有二十一支,燒紅點亮,遞給韓瑞,笑道:“二十一郎,進去拜四角,與土地、灶君,四方神明打個招呼,求得庇護,家宅平安。”
韓瑞接香,舉步朝院門走去,旁邊僕役,連忙簇擁而上,口中呼著多子多福,財運亨通,平步青雲,金玉滿堂之類的吉祥祝詞,這個時候,前院一陣譁嘰啪啦的響,卻是幾個僕役在燒爆竹,注意,這真是在燒竹子,不是放鞭炮。
以前,韓瑞真是不清楚,原來在唐代,逢年過節燒的爆竹,真是砍幾節大毛竹來燒,畢剝的聽響,以辟惡鬼,卻不是後世那種硝煙瀰漫的鞭炮。
感嘆自己孤陋寡聞之餘,韓瑞也不耽擱,直接越過前院,走進大廳,立於中央,對著虛無飄渺的神靈禱告起來,隨之繞著大廳四角,拜了幾拜。
反正廳中四角,都擺放有各樣的祭品,拜了插香就行,具體是什麼含義,韓瑞也懶得打聽,拜過四角之後,在錢緒的引領下,又拜了土地、灶君之類的各方鬼神,最後來到內宅偏角的小祠堂內,恭敬頓,給祖宗牌位上香。
一通繁文縟節下來,費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算是宣告完成,韓瑞著實是鬆了口氣,渾身的熱汗也沒空抹拭,就給興沖沖的錢豐拉住,叫嚷著去觀賞他的大屋,可惜,錢緒適時打消了他們的妄想,事情還沒有解決,祭拜之後,搬家才算是正式開始。
席榻案牘,羅帳絲衾,一件接著一件,慢慢騰騰的搬了進來,應該怎樣擺放,佈置,也是非常有講究的事情,與風水有關,容得不半點馬虎,已經請教過陰陽先生,錢緒心中有數,指揮若定,有條不紊,但是也折騰了許久,直到下午,才勉強佈置妥當。
這個時候,韓瑞與錢豐兩人,都有些筋疲力盡的感覺,哪裡還有觀賞宅院的心情,匆匆用膳,微躺小憩了片刻,才恢復了點精神,錢豐興致勃勃,立即拉著韓瑞轉了幾圈,把宅第裡外都看盡了,興趣才稍減,又給另外的事情引開注意力。
“二十一郎,不錯哦,這麼多人送來喬遷賀禮。”望著滿屋子的錦盒,依稀聞到熟悉的酒香,錢豐兩眼放光,興奮說道:“拆開看看吧。”
都不等韓瑞答應,錢豐就自己動手,扒開一個禮盒,裡面果然是罈美酒,錢豐垂涎欲滴,隨手扯開蓋子,舉壇就飲,就在這時,一支毛筆疾駛而來,直接朝他的額頭飛去。
啪,聽音辨位,錢豐敏捷躲開,笑嘻嘻道:“阿耶,就知道你會來這招。”
哼,錢緒心情不錯,懶得與他計較,滿面笑容,提醒道:“二十一郎,剛才忙不過來,各家送來的禮物也沒空記錄,現在就列個單子吧。”
韓瑞自然沒有意見,人情世故,禮尚往來,人家送禮,總是要還的,只是遲早而已,列個單子,也可以作為日後回禮的依據,這種做法,韓瑞不想評價,不過在千百年之後,依然如故,可見其存在的道理。
“鄭家,十萬錢,席榻絲衾、酒肉膳食若干。”
吩咐錢豐記錄,錢緒負責察看,估算價錢,不時說道:“賀蘭楚石,白馬銀弓,金丸子十枚,美酒數壇,約為六萬錢。”
十貫萬錢,十萬錢就是百貫,足夠普通百姓之家花費年餘了,鄭家財大氣粗,區區數額,相當於九牛一毛,可是對於賀蘭楚石來說,應該是十分大方豪爽的行為,韓瑞暗暗搖頭,記在心裡,準備在什麼時候,再奉還給他。
在感嘆韓瑞結交的朋友豪爽之餘,錢緒也沒有多想,繼續察看禮盒,虞世南、歐陽詢這樣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