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瑞,你覺得呢?”
鄭淖約忍耐不住,伸出兩根潤滑的素指,輕輕扯著韓瑞的衣裳,無聲無息的提醒起來,這般動作,自然瞞不過眾人的眼睛,紛紛露出曖昧的笑容。
“自然。”韓瑞笑道,態度卻是十分含糊,不知是贊同,還是反對。
崔焙當然不滿,微微譏笑道:“曾聞有人豪言壯語,若論詩文歌賦,可以穩壓天下文人,使之不得出頭,而今怎麼謙虛退避起來。”
誰呀,那麼狂傲,眾人若有所思,似有所悟,紛紛望向韓瑞,心中卻不反感,而是有些釋然,覺得年少輕狂,一時放蕩不羈,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就是身負盛名,與無名小卒之間的差別,如果是在未名動京城之前,韓瑞現在肯定被千夫所指,不過現在麼,卻是另外的想法。
“不過是醉後失態,一時妄語而已,直到現在,仍然羞愧惶恐難安。”韓瑞說道,臉上卻沒見什麼後悔莫及的表情。
持才傲物,年輕人的通病,還是可以體諒的,起碼在人前時候知道謙虛,眾人如是寬慰。
“這才是正理,須知天下才俊,繁若星斗,數不勝數,善詩者不知幾何,誰敢妄稱盡能勝之。”崔焙理所當然,擺出了長輩的架勢,教訓說道:“若是以後,你與約兒……身份就立即不同了,以後飲酒,注意節制,免得又大言不慚,貽笑大方,丟了鄭家的臉面。”
絕對是故意的,眾人心想,悄悄觀察鄭仁基夫婦的臉色,發現他們神態自若,頓時心中瞭然,紛紛屏氣凝息,靜待事態的發展。
是該摔杯拂袖而去,還是唯唯諾諾點頭稱是,韓瑞猶豫,卻聽鄭淖約埋怨道:“十九舅,怎能這樣……”
“我沒怎樣。”崔焙淡然說道:“不過是道出實情罷了,崔鄭兩家,向來是以經學傳家,詩賦之類,不過是偶爾言詞遊戲而已,非是正道,我這是在告誡他,莫要捨本逐末,也是為了他的前途著想。”
說得很有道理,不過語氣卻很傷人,沉默了下,韓瑞輕聲道:“想我出身微沒,不過是鄉間田舍小子罷了,哪裡敢言什麼前途。”
眼珠掠轉,崔焙一臉深以為然的表情,繼續說道:“的確如此,看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也不必妄自菲薄,有鄭家的扶持,別說尋常百姓,就是一介僕奴,也可以一步登天,平步青雲之上。”
崔焙並沒有誇耀,語氣也十分平常,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其他人聞聲,不知心中想法怎樣,卻沒人表示反對,或許是在默默的贊同吧。
“舅舅,不能這樣辱沒人。”鄭淖約說道,美眸看著韓瑞,流露出絲縷擔憂。
崔焙搖頭說道:“約兒,你在深閨之中,豈知世事之艱,天下之大,不知道有多少人,為求名利,奔走呼號,直到皓首垂老,卻一無所得,然而只要入我們兩家之門,什麼功名利祿,榮華富貴,唾手可得,輕而易舉,試問誰能不動心?”
韓瑞忽然笑道:“原來,出人頭地,也是件極其簡單的事情。”
“沒錯,十分簡單。”崔焙笑問道:“也有興趣吧,我知道你認識不少朝中重臣,不過他們礙於清名,不會幫你求官的,我卻是可以為你引見幾人,他們才是能辦事的。”
“無緣無故,他們怕是不會幫忙的。”韓瑞搖頭說道。
崔焙大包大攬道:“哈哈,若是你獨自去求,肯定無功而返,但有我作陪,只要給個暗示,你再說上幾句奉承討好的乖巧話,一切自然不成問題。”
韓瑞意動,輕聲道:“此事容後,我們再詳談,如何?”
有些愕然,環視席間,崔焙失笑道:“這裡又沒有外人,有什麼好諱言的,算了,年輕人臉嫩,也可以理解,什麼時候有空,你再來找我吧。”
“謝謝。”韓瑞笑道。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麼好客氣的。”崔焙擺手,目光閃爍,大笑道:“對了,剛才我們說到哪裡了,郭璞是吧,記得史書提到,當時他為記室參軍,力阻王敦謀逆被殺,沒想卻是假死飛昇……”
一幫人附和,眼睛不時瞄向韓瑞,或不恥,或淡然,或贊同,神情各異,又聊了許久,樓下宴席已經擺好,在鄭仁基的熱情相邀下,眾人自然欣然前往,你推我讓,依次下樓,韓瑞自然留在最後,與鄭淖約同行。
微咬紅唇,鄭淖約輕聲道:“剛才你……”
“沒有經得住考驗。”韓瑞輕微笑道:“讓你十分失望吧。”
“原來你知道。”略微有些驚訝,鄭淖約美眸泛起一絲疑惑,不解道:“既然如此,為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