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他們了。”
秋娘的心思,歐陽詢也能猜出幾分來,卻故作不知,含笑問道:“那你覺得應該如何?”
“他們兩個都是詩文雙絕的大才子,起碼每人寫新曲助興吧。”秋娘欣喜笑道:“臺幕裡的姐妹們可是等得著急了,再沒有曲子,就不上臺了。”
“哈哈,也只有你們教坊司的伎樂,才敢以此來要挾人。”歐陽詢搖頭笑嘆,捋須說道:“改天,老夫要找太常寺卿,彈劾於你才行。”
席間眾人,自然聽得出歐陽詢是在戲語,紛紛鬨然而笑,秋娘自然嗔怨不已,儘管已經過了不惑的年紀,心靜如水,但是憐香惜玉是男人的通病,況且秋娘是在活躍宴會氣氛,歐陽豈能不知,推託幾句,就順勢笑道:“此事,卻要他們自己選擇,到底是想自罰飲酒,還是以詩曲免罪。”
一些北方青年才俊,心存怨隙,反應平淡,幾個南方士子,卻叫嚷起來,今日宴會,不僅要飲酒,還需以佳作相配,讓秋娘抿嘴嬌笑起來,這個時候,在她旁邊的小丫頭卻也乖巧,纖手執來花箋宣紙,分赴上前求詩。
韓瑞微笑,沒有拒絕,幾日宴會下來,這等事情也經歷不少,尋思片刻,從旁邊取過筆墨,刷刷點點,一氣呵成,在箋紙上寫了一行字。
此時,上官儀仍在深思,見到韓瑞罷筆,微微錯愕,旁邊的秋娘連忙迎上,拿起箋紙細閱,目光多了幾分迷惑,想了一想,忽然走到上官儀旁邊,將箋紙給他過目,望了眼,上官儀也驚疑起來,兩人的動作,自然引得席間眾人的關注,不明所以,難道韓瑞的詩句,有什麼問題不成?
上官儀的旁邊,就是褚遂良,他也有些好奇,忍不住開口說道:“遊韶,可否將箋紙與我觀看。”
上官儀抬頭,見到韓瑞沒有阻止的意思,便轉手遞了過去,接紙觀望,褚遂良輕呼了聲,再三細閱,若有所思。
“登善……”尉遲乙僧伸手出來。
就是這樣連續傳了幾人,終於有坐在末尾的客人說道:“嘿,前面的兄臺,你也不用傳了,直接告訴我們,箋紙上到底寫了什麼就行。”
一陣附和,見到有執箋紙之人準備誦讀,眾人紛紛屏息靜氣,留意細聽。
“賞花歸去馬如飛酒力微醒時已暮。”那人輕慢念出十四個字,眾人等候片刻,見到沒有動靜,立即開口催促。
“完了,就這麼多,不信你們自己看。”那人急了,唯恐大家不信,連忙翻手,把箋紙亮了出來,卻見字型端正,一豎而下,近的自然看得清楚,遠的雖然覺得糊塗,但是也知道那人沒有矇騙自己。
頓時,眾人也驚訝起來,十四個字,什麼意思?
“賞花歸去馬如飛,去馬如飛酒力微,酒力微醒時已暮,醒時已暮賞花歸。”
就在眾人猜測的時候,只聽褚遂良輕聲唸誦,微笑道:“是迴文詩,韓兄在解釋自己來遲的原因。”
韓瑞輕笑點頭,舉杯示意,其實也不應景,但是總不能說自己去看房子,然後睡過頭了,所以遲到,文人聚會,解釋文雅修飾,恐怕更得人心,事實勝於雄辯,不少覺得韓瑞遲到,是在擺譜端架子的人,聽了此詩,紛紛釋然,看他的目光多了幾分柔和。
也有唱反調的,小聲哼道:“故弄玄虛,其實是想賣弄文采。”自然,這話也只有悄聲嘀咕,高聲宣揚,反而顯得小氣,沒有風度。
然而,秋娘卻光明正大的埋怨說道:“韓公子,你不能戲耍奴家呀。”
“何出此言?”韓瑞莫明其妙道。
“你這詩不合樂,叫人怎麼喝。”秋娘嬌嗔起來,忽然回身,好像現了珍寶似的,從上官儀案前扯來箋紙,觀閱片刻,得意笑道:“幸好,上官公子佳作已成,韓公子再接再厲,奴家待會再來尋你。”
秋娘盈盈而去,走到臺上,招來鼓樂伎人,又拿起器樂,站在場中,隨之輕輕幾聲弦起,又有簫管相和,旋律幾轉,傳進眾人耳中。
“仙歌臨枍詣,玄豫歷長楊,歸路乘明月,千門開未央。”
上官儀的詩作對仗工整,遣詞清麗婉轉,值得細細品味,就是有些過於雕琢,但是也不能怪他,因為詩壇就是這樣的風氣,受到齊梁文風影響,寫詩時要講究聲辭之美,特別是上官儀身為朝臣,時常要應制而作,一時半會也改變不了。
秋娘的聲音甜美,一曲罷了,喝彩之聲如潮而起,但是眾人意猶未盡,目光一齊看向身負盛名的韓瑞,儘管有些人不想承認,但的確就是事實,若論文章詩賦,沒人敢與之相爭。
“韓公子,詩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