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需要安葬,村裡已經派人請秉真師叔下山做法事。
吳銘點點頭,知道承宗沒有出師,尚未獲得龍虎山祖庭頒發的那方印,相當於沒有獲得從事道士工作的文憑,無法單獨主持法事,只能煩請秉真道長操勞。
秉真道長雖然貴為正一派執事,但幾年來修行於太金山,負有教化和幫助周邊方圓幾十里民眾的責任,尤為難得的是,他生性淡泊德名遠揚,身上沒有半點所謂得道高人的虛偽和勢利,從不拒絕民眾的請求。
在村老們的介紹下,吳銘瞭解到田家村是個中等規模的村子,一百三十幾戶人家,老老少少加一起五百餘人,田地不多但旱澇保收,農閒時節還能採山貨變賣換錢,日子過得比周邊其他村子要好得多,因此百年來,村民都格外重視子孫後代的教化,村民最自豪的就是出過三個秀才,村中的私塾已有百年曆史,各家男孩子孩子基本能識字。
不利的因素是,村子周邊群山環繞,山上的野豬甚至野狼不時出沒,十幾年來村裡的人畜損失很大,鄉親們想盡辦法都無法驅除這些兇猛的野獸,幾年前全村湊錢買回三支火銃才好過些,時隔幾年其中兩支火銃已經打不響,眼下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山上餓花眼的畜生頻頻下山作惡。
村老們唉聲嘆氣地唏噓一番,愁眉苦臉的村長提起村子目前面臨的又一件難事:縣長汪東翰和守備團派人到各村鎮釋出徵兵文告,田家村被攤派十個名額,春節後就要選出十名年輕子弟,到縣城報到後開往撫州練兵,否則將加倍徵收全村的田賦稅賦。
吳銘皺起眉頭:“上饒縣有兩三百個村鎮,莫非汪東翰他們要在全縣徵召兩三千兵員?”
“誰說不是?二十年來從未有過這樣的事,聽說江南江北數十萬軍隊打得你死我活,每一仗都要死上千人,遍地屍首血流成河,還沒人收斂,嚇人啊!眼下村裡遇到這等慘禍,又要把十個青壯子弟送去打仗,誰家捨得?唉!禍不單行啊!看來這日子沒法過了。”村長臉上的深深皺紋頻頻抖動,滿臉悲苦令人不忍多看一眼。
眾人一片沉默,看著火盆中冒起絲絲青煙的炭火,心裡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長辮子老人長嘆一聲,拍拍手中報紙幽幽哀嘆:“天下已經大亂,總司令蔣公介石剛取得中原大戰勝利不久,國共兩黨又開始同室操戈了,天下局勢急轉之下,這幾天還聽說,我們江西全境又再槍聲不絕戰火四起,死者不計其數,如今看來,很快殃及我等小民,整個天下已無淨土了!”
哀嘆聲未落,幾名村中青壯匆匆而來,施禮後告訴承宗和吳銘,說重傷者已經醒來,但是不能說話,眼睛動幾下又再沉沉昏睡。
承宗和吳銘連忙前去探望,仔細檢查過後心裡也沒底,吳銘猜想傷者昏迷不醒是失血過多的緣故,自己是O型血可以獻出幾百毫升,但沒有輸血工具誰也沒辦法,吳銘也不敢鋌而走險,擔心弄不好傷者死得更快,只能交代傷者家人一些注意事項。
忙碌一番看完其他兩名傷者,吳銘和承宗在樸實熱情的村長家將就用些飯菜,回到暫且歇腳的私塾時已是中午時分。私塾裡的村老們也都各自返回自己家中,留下伶俐的女孩給吳銘兩人添茶送水。
吳銘坐在火盆旁,看完四張從私塾先生那借來的報紙,小心折疊報紙放在一旁草墩上,轉向承宗低聲說道:“從目前情況看,長江流域各省大城市都開始罷工罷課,南昌也兩次停課罷市,南昌國民黨軍警到處抓**,四個師的國民黨軍隊正向贛南一帶攻擊,我們西面幾十裡的弋陽縣城,半年來已經被方誌敏的農民赤衛隊三次攻打,省主席熊世輝已調遣重兵展開圍剿,說不定哪天戰火就燒到我們身邊。”
承宗輕輕撥弄炭火,想起吳銘告訴他在獄中獲得**人救助的事,沉思片刻抬起頭問道:“記得你說過**的一些事情,讓我對**很好奇,從這兩個月得知的情況看,**終歸人寡勢弱,恐怕支撐不了多久吧?”
“不,**是殺不完滅不掉的,怎麼說呢?這麼說吧,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吳銘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
承宗微微吃驚:“你的意思是,**能成事?”
吳銘幽幽一嘆:“能成事,他們是天下勞苦人的政黨,只要他們能把窮人都發動起來,就不怕得不到壯大,不過,這事恐怕要用很多年才成,道理說來容易,就幾句話的事,但做起來就難了。”
“要真這樣,不是和歷朝歷代的天下大亂一樣嗎?”承宗有點感覺了。
“差不多吧,歷史上每次改朝換代,都伴隨著天下大亂,眼下的局勢也一樣,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