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你怎麼可以不要我了?”春子扒在母親的身上,悲痛欲絕。那撼人心魄的哭聲,讓在場的人無不潸然淚下。
坐在床沿的牛樹人更是拼命捶胸自責,“兒啊,是爸害了你媽,我不該和她吵,不該罵她呀……”
這時,春子那遠在數十里之外的外公外婆也趕來了,見到女兒的慘狀,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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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子怎麼也想不到母親會服下農藥自盡,儘管她與父親時有吵鬧,但也不至於要狠心離開這個世界,離開自己的至親啊?!
埋葬母親後,春子向父親問起了母親因何服毒,並提到了自己在學校時和牛三筋吵架的事。
牛樹人見孩子漸已長大,事情已難隱瞞,便索性把孩子母親李銀蓮與村支書牛雙全有染的醜事說了出來,他告訴春子,這是父母之間之所以屢屢發生矛盾的根源。當然,他與妻子床笫之間的痛苦還不便於告訴孩子。
牛樹人說:“你娘死的頭天下午,爸從學校回村的路上遇到牛雙全,跟他一言不和便大吵起來。他罵我無‘卵’用,我氣得與他打起來,可我還是打不過他。回到家後,我便拿你娘出氣,罵她下賤,讓我丟人現眼。本來這也不是第一次罵她,可誰知那天晚上,你娘竟偷偷吃了農藥。等爸知道後一切都晚了,爸真是糊塗啊!”
“爸,這也不能全怪你,都是那狗書記做的壞事,我一定要砍死他,為媽報仇。”春子聽了父親的述說,怪母親不該做下那樣的醜事,也怪父親不該罵得那麼狠,但他們畢竟是自己的父母,因此,他把胸中所有的憤怒都集中到了一個人身上,這個人就是牛雙全。
“這筆帳終究要和他算清的,但你畢竟還小,不要管大人間的事。”牛樹人趕忙制止春子的衝動,已快到中考的時間,他更關心兒子的學業,“春子啊,你還是趕緊回學校去吧,爭取考出個好成績。”
“爸,媽一下子就沒了,我好難過,這學我不想上了。”春子說著唔唔地哭了起來。
“這怎麼行呢,爸所有的希望都已寄託在你身上,你如果沒出息,爸死都不瞑目啊!”牛樹人摸著個子已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兒子的頭,也傷心得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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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距春子家約摸半里路有另一戶人家也在經受著“地震”。
這就是村支書牛雙全的家。春子母親李銀蓮的死,同樣刺痛了牛雙全的心。更要命的是,與李銀蓮有染的事已傳揚出去,不僅影響到了這位支書大人的形象,而且導致他的家庭內部危機重重。妻子的責怪在他看來倒容易化解,最難以面對的卻是漸已成|人的寶貝女兒的強烈反應。這些天來,由於李銀蓮服毒自盡,有關他的傳聞也越來越多,不知怎的早已傳到了女兒的耳中,讓他在自己的晚輩面前顏面掃地,無地自容。
牛雙全有一兒一女,兒子讀了一年高中便扔下了書本,遊蕩一兩年後在牛雙全的安排下,到附近一家煤礦做工去了;女兒也不是讀書的料,一年前初中畢業後便待在家中,跟著村裡的裁縫師傅學縫紉。
牛雙全的女兒今年17週歲,在農村常按虛歲算,已稱得上是十八、九歲的姑娘了。由於她人活潑、生得美,牛雙全甚是龐愛。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他與李銀蓮的姦情讓自己的女兒極為反感,尤其是李氏的死,竟讓女兒悲憤不已,多次對他進行嚴厲斥責,並說已恥為其女,不想再與他同在一個屋簷下。
其實前面已提到過牛雙全的女兒,就是那個與春子交情甚厚的牛芳玲。這女孩天性率真,活潑可愛,雖說她父親不怎麼得人心,但她卻一直是牛磨村上下的開心果。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由一個小女孩變成了大姑娘,由不諳世事的孩子變成了滿腹心事的少女。
這心事多源於春子。說來讓人稱奇,連牛芳玲本人也頗感疑惑,對於小她兩歲的春子,她有著說不出的複雜心理。她總感覺春子有超乎尋常的智慧,有少年老成的風度,那種感覺是既欣賞、又喜歡。
記得小時候,春子就是一個極有號召力的孩子,村裡一二十個與他同年齡段的孩子都尊他為“司令”,玩耍、做遊戲時都聽他的調遣。他的凝聚力絕非來源於我們通常認為的是孩子打架的本事、“以武稱王”,而是他有著高超的講故事的能力,這對於生活單調的農村孩子來說,是有著非常大的吸引力的,無不對他尊崇有加。春子善講故事,有他父親教育之功,但他本人能重新加工整理,把聽父親講的、自己平時看到的和想到的揉和在一起,變成無數新的故事以吸引同伴們,足見他想像、思維能力之強。這使得不僅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