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鬥輸了的結果就是做飯的時候他掌勺,我打下手。
廚房裡的小打小鬧,飯桌上的小比小鬥,似乎總不會停歇。他不喜歡說軟話,卻不代表他不懂體貼人。每個人愛的表達方式都不同,他就是那種典型的外酸內甜,其效果等同於中藥。嚐起來極苦,卻帶有滿心呵護的濃甜。我想,藥師這個名字,大概就是從他這古怪卻又可愛的性子裡化出的吧。
面上不知何時掛上了一絲微笑,我低頭直走,心不在焉,一頭撞上了誰的背後。茫然間抬頭四顧,這才發現面前竟然堆滿了人,滿滿望去全是後腦勺。
“哎喲,誰這麼不長眼?喲!姑娘,沒撞疼你吧!”被撞的人氣勢洶洶的一扭頭,立時滿臉堆笑,伸長了手要幫我揉額頭。
我開啟他的手,就著他讓開的縫隙往人群當中一看,馬上扒開人牆鑽進了包圍圈的最內側,疑惑的打量起被幾個乞丐圍在中間的白衣女子。
烏黑的長髮,雪白的長裙,素雅的緞帶,白加黑,黑加白,好象這兩種色彩是專為她而生一般,這樣的虛無淡雅,又這樣的觸目驚心。看著她的背影,就好象在看一面鏡子,她這裝扮,完全跟我一模一樣,該不會是我的哪個粉絲冒我的名號出來招搖撞騙吧。
我換了個方向,想轉到前方去看看她的臉,有些懷疑此人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背影殺手。腳下不過挪了幾步,對面一乞丐指著我大呼道:“長老,快看,那還有一個!”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望過來,讓我惶如置身於上千盞雷射燈下,只覺一陣眼花繚亂。一老乞丐大步走過來,盯著我的臉上下左右一通亂瞧,激動的問道:“你……你叫什麼名字?”
“雲霜。”我隨意一答,只見幾個乞丐相視一眼,目中皆是難以言諭的驚訝。
“雲霜?你當真叫雲霜?”老乞丐顯然不相信,髒兮兮的老臉壓得極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一兩樣符號來證明我的身份。
我僵著脖子往後躲了一步,皺眉道:“怎麼?不行啊。你家幫主呢?”
老乞丐皺眉問道:“洪幫主,還是黃幫主?”
“哪個都行。”我附帶的問了一句道:“知道黃藥師在哪嗎?”
老乞丐神色一變,問道:“你找黃島主做什麼?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問這麼多做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不過是打聽個人而已,犯得著問這麼清楚嗎?
老乞丐懷疑的看了我片刻,說道:“雲姑娘,蔽幫洪老幫主雲遊天下,行蹤難尋。而黃島主,在十八年前便銷聲匿跡,再無人見過他。若是你要見黃幫主,不妨前去大勝關陸家莊,郭大俠於二月十五大擺英雄宴,要與中原群雄共抗外敵。現在離二月十五還有些日子,應該趕得及。”十八年前便銷聲匿跡?不會吧。怎麼可能連丐幫都找不到他?
我皺眉沉思,復又問道:“大勝關?在哪啊?”
老乞丐愣了愣,說道:“不遠,就在信陽以南。”
“什麼?信陽?這還不算遠啊。”從湖南到河南,就算騎馬都得要三四天,古人到底是怎麼計算路程長短的?
老乞丐道:“姑娘可是覺得路途艱難?那,我等可以護送姑娘上路。”
“不必!”我一擺手,問道:“今天什麼日子?”
老乞丐老實答道:“二月初七。”
“好,沒事了,你們繼續忙吧。”我一轉身,扒開人群又鑽了出去。
要在八天內趕到信陽,並非什麼難事,玄玉這幾天跑得很是辛苦,暫且先放它幾天大假,陸地上行動,素玉還是比較方便。我急匆匆的出了城,本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把素玉傳過來,可一出城就察覺到有人跟蹤。這個跟蹤不是那種偷偷摸摸的躲藏,而是大大咧咧的跟著走。
第一次回頭,發現只是那個剛被乞丐圍著的白衣少女,以為是順路,也沒做其他猜想。第二次回頭,發現她容貌清麗,面上少有血色,沒什麼表情,只有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淡然且冷漠。第三次回頭,我實在忍受不了,直接問道:“姑娘,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好嗎?老跟著我幹嗎?”
她冷淡的開口,說道:“你不用管我,走自己的路就是。”
“好,我走我自己的,你也走你自己的,請吧。”我讓開道,擺出手勢請她先走。她站著不動,只是安靜的看著我,那架勢就是跟我跟定了。
“唉!”我長嘆一口氣,往路邊石頭上一坐,說道:“我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不過是湊巧打扮的差不多而已,你這樣老跟著我,讓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