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母親姬無鳳在人前端莊賢淑後院隻手遮天的姿態,學來卻也不難,此時這番話儼然是位以夫命為尊的賢淑女子,連秦渠眉的目光亦在她臉上多停了一刻,眸中蘊了笑意,也只小聲囑她萬事留心,遂應了下來。
聶幫主見這夫婦二人應得痛快,連忙喚了一個小丫頭子前來領她往後院而去。這小丫頭子圓圓的臉蛋,雙目腫的猶如核桃,頭上護著塊絹帕,隱約可見青色的頭皮,低眉順目帶著她一徑往後院而去。
斧頭幫在南方雖是個不入流的不幫派,但庭院各處無不透著巧致,各色花木在細雨之中愈見鮮豔,穿過抄手遊廊,過了月洞門,也不知走了幾重院落,終是停在一處極為雅緻的所在,院門虛掩,庭內一色的鵝卵石鋪著鋪著福壽延綿的圖案,栽種著各色盆景,雖有雨簾為幕,但院內立著七八位男女僕人,雖盡數光著頭淋著雨,卻皆是目含憂色,向著房內看去。見得這小丫頭領著一名年紀輕輕的少婦走了進來,雖撐著傘,但那一把烏鴉鴉的頭上束成了個如意髻規規矩盤在頭上——這卻是秦渠眉僅會的一種婦人髮型,卻也還練習了些日子——那婦人看著這婦人的一把好頭髮,只見刺心,紅著雙目喝道:“蕊珠這個不曉事的丫頭,不知道小姐正傷心著嗎?怎麼就將不三不四的人領進院裡來了?”
謝描描見得這婦人雖光著頭,但對那位聶微蘭小姐卻是迴護之意甚濃,也不與她計較,專等這蕊珠的回答。
蕊珠抬頭將院人眾人看了一眼,無可奈何道:“瑞嫂子快別亂說話,小心被幫主聽了去!這位秦夫人乃是莊主請來的貴客,只因著小姐不願見幫內家眷,特意請了她來開導小姐,還不快讓開?!”
那瑞嫂子幾乎又要抹眼淌淚,指著房門道:“小姐連我們都不願意見,又怎麼會貿然見一名陌生人呢?還請這位夫人返回吧!”
謝描描近日性情大變,早不是過去那好說話的小丫頭,見得這婦人一意阻擋,也頗有些不耐,上前一步將她一指點在原地,惱道:“這位嫂子好不曉事!既是你家幫主所作的決定,哪容得了一個下人來置喙?莫非斧頭幫便有這種規矩?”
那婦人面如土色,又口不能言,身不能移,眼睜睜看著這少婦從她身邊走過,推開了小姐的廂房。
這院內三間房屋,一明兩暗,正廳卻是個小小的會客廳,聶微蘭便住在西廂。謝描描進去之時,只見靠窗立著一張書案,案上筆墨紙硯一概俱全,牆上掛著把女兒家用的劍,看劍鞘應是輕巧之物,床頭掛著紅綃羅帳,銀鉤暗墜,羅帳輕掩,她料著這位聶小姐定然有些武功在身,先防備了幾分,從旁邊架上取了一隻湖筆,聊勝於無,輕捷的將羅帳掀了起來,一看之下,不由大驚失色,蹬蹬蹬連著後退了三步,差點跌坐在地下……
進退失
ˇ進退失ˇ
按著斧頭幫眾人的說法,聶微蘭此時正應垂淚紅帳,畏見閒人,但謝描描一顧之下,只見聶小姐的羅帳內並依著兩人,一身桃紅色衣裙的少女粉面桃腮,光著顆青白頭皮,正斜倚在一名白衫男子身上,那白衫男子一臉痞笑,一手正搭在那少女頭上摸那光光的頭皮,笑得格外不懷好意,不是別個,正是葉初塵。
謝描描萬料不到葉初塵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一時腳軟,幾乎要嚇得撒腿就跑,轉念一想,看這聶微蘭此景,定然是同葉初塵有些瓜葛,許是你情我願,但若是前廳的聶勝遠聶老幫主也與葉初塵是一路的,那秦渠眉便危矣!想透此節,她幾乎轉身便跑,可惜還未跑至門邊,只覺一物如靈蛇般纏在了她腳下,她低下頭去看是,竟然是一條長得出奇的羅絹,死命掙了兩掙居然沒有掙開,抽出腰間長劍便要砍了下去,只聽得背後一聲清晰的嘆息,全身一軟,便倒了下來,竟料之外的,她跌進了一個全然陌生卻有似曾相識的懷抱,抱著她的那人在她耳邊輕輕吹氣:“描描妹妹,你脾氣也忒有些大了,再說本谷主也不曾得罪於你,怎麼一見了我便要落跑?”
謝描描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藏頭露尾的鼠輩!除了會暗算於人還會做些什麼事情?”
葉初塵將她放在聶微蘭身側,欺近了貼上來,呼吸掃過她耳邊,微笑道:“如若不這樣,我怎麼見得到描描妹妹呢?你的那位秦莊主倒將你防護的挺嚴,這一時半會的也找不到什麼機會!”
謝描描被這貼上來的呼吸搞得極為難受,面潮耳赤,側轉頭去避開他的呼吸,卻正正與側臥的聶微蘭相對而視,但見她初進來之時,這位聶小姐學是粉面含羞,此時卻是滿臉蒼白,正不可置信般盯著這二人看,似被嚇得呆怔。謝描描見此情境,心內升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