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便被秦渠眉拖上了背,他一手扶著舅舅的雙臀,一手還是不肯放開謝描描的手,只緊緊握著她,似乎怕一鬆開手,謝描描真的會落荒而逃一般。
謝描描剛剛打了人,出了一身熱汗,此時冷風一吹,只覺中衣溼涼,黏在自己身上,幾乎要打個哆嗦,只有被他握住的那隻手,溫暖的不可思議,讓人恨不得將自己的半邊身子都倚進他的懷中才罷休。
信誰言
ˇ信誰言ˇ
當秦氏看見從兒子秦渠眉背上爬下來的弟弟蘇梓青,特別是那滿臉青紫,簡直是目瞪口呆,半晌方顫聲道:“弟弟,是誰將你打成了這樣兒?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蘇梓青麵皮向來比別人厚一倍,腆著臉撲上去,哆哆嗦嗦就要抓住秦氏的手,被旁邊嬤嬤拉開,他也不以為忤,跌坐在冰涼的青石地上,號啕大哭:“姐姐啊,你可得給我作主啊!我今日起了個大早前來探望你,哪知道被外甥媳婦給攔住暴打了一頓……”其實是昨晚賭了一夜,根本就未曾閤眼。
秦氏十二歲時,母親亡故,父親終日忙碌,家中內務一直靠她打理,特別是這位幼弟,幾乎是她帶大的。她心疼弟弟自小失去了母愛,百般溺愛,但凡弟弟要的,沒有不想法給弄到手上的。到她十九歲出嫁之時,這位弟弟已是十三歲的嬌縱少年,早被她慣的不像樣子,所謂紈絝是也。蘇父見得女兒出嫁,再來管教兒子,卻為時已晚,蘇梓青文不成武不就,整日流連煙花賭坊酒館之地,是出了名的散財童子,時有虧空,便來紫竹山莊找其姐討要。那時候秦氏管著山莊產業,暗裡也不知貼補了多少給其弟。再過得兩年,蘇父過世,偌大家業便留給了這位十五歲的弟弟,雖在她的操持之下蘇梓青娶妻納妾,可惜沒個兩三年蘇家便在他手上敗落了,蘇寧那時尚幼,她看著可憐,便抱進府中來養。
雖過了這麼多年,她待其弟的心卻如慈母一般,雖有恨鐵不成鋼之意,但尤見不得他挨別人的打,更何況打他的竟然還是謝描描這冒牌貨。當下怒氣沖天,指著謝描描:“賤婦,你給我跪下!哪家的家法規定可以犯上的?”
謝描描被她這聲厲喝嚇得一哆嗦,膝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多虧了秦渠眉拉著她。秦渠眉見她嚇得哆嗦,將她拉緊了護在身後,淡淡道:“母親,舅舅既然受了傷,還是先找大夫看傷才是要緊,至於其它,過會再議也不遲。”
秦氏見他護著此女,氣得只差上前去甩兒子一個大耳刮子,破口大罵:“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女人將你舅舅給打了,你居然也不管管,還一心護著她!我真是白養了你這個兒子!今日你若是不給個說法,就休要再認我這個做孃的!”。
秦渠眉面上素無波瀾,只冷冷道:“兒子知道母親一向關愛舅舅,只是描描膽子小,雖有一身武功,若非逼急了,輕易不會動手去打人,母親若一意要懲罰於她,還請明辯是非,再作懲罰不遲。”
突聽得不遠處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描描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都有膽子打人了!?”
謝描描偷偷從秦渠眉身後探出半個腦袋來,見得說話之人正是雷君浩,也不知他是如何得知,聞風而來,“嗖”一聲,又縮回了秦渠眉的身後,緊緊攥緊了他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半個身子都貼到了他的身上,只盼著這廝早點離開此地。
哪知道此人不遠反近,慢吞吞走過來,與二位長輩隨意見了個禮,秦渠眉柔聲道:“描描出來,說說你為什麼要打舅舅?”
謝描描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來,瞄了蘇梓青一眼,吞吞吐吐道:“他……他罵你……”打他雖不全因著秦渠眉,但也有一半的原因在裡面,這也算不得是謊話了。
蘇梓青這幾年靠著外甥接濟,雖私下對秦渠眉頗多怨言,但見了面還是親甥熱舅的,倒不曾有失禮的地方,聽聞謝描描告狀,張口便道:“這丫頭撒謊!”被謝描描狠狠一瞪,嚇得噤了口——這丫頭的拳腳,委實有點厲害!
謝描描激動道:“我從來不撒謊,撒謊的是他!他說相公你是王八羔子,要將你扒皮拆骨,還罵你是小兔崽子,罵我是小賤人,狂風浪蝶,我氣不過才同他理論的,理論到最後就……我哪知道他是你舅舅?!”見院內眾人皆盯著她看,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嗖一下又縮回了秦渠眉的背後,生怕秦渠眉將她從背後揪出來示眾,等了一會卻不見動靜,終於長吁了一口氣。
秦渠眉似笑非笑將蘇梓青看了一眼,見他面上腫的像豬頭,故作沉重嘆了一口氣,道:“舅父有所不知,外甥這媳婦兒,年齡尚小,卻對外甥維護的緊,最不喜歡聽到一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