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丟人丟到大西北的姿勢上翻下來,粗聲粗氣地罵了一句:“我腿沒瘸。”
總的來說,醉蛇還是比較夠意思的,老早就給他準備了藥,床上攤了一堆。安捷簡單地擦了擦自己,就坐下來慢慢地修補著身上的窟窿。其他倒還是小事,就是好多鑲在皮肉裡的玻璃碴比較噁心,鑷子夾出來的時候要碰到其他的傷口,有時候用得不靈便,反而把那些細碎的小碴子捅得更深。他皺皺眉,不耐煩把鑷子丟在一邊,拿了把手術刀一個一個地把碎片剜出來,果然長痛不如短痛。
胳膊上鮮血淋漓,安捷苦中作樂且損人不利己地想,看你怎麼洗床單。
莫匆衝了個澡出來,沉默地坐在旁邊看了一會,沒去幫忙。安捷對傷口的處理方式乾淨利落,絕對不拖泥帶水,而且儘可能不會造成更多的傷害。手法熟練得一看就是個常常挨刀的老江湖。
總算收拾好了自己,安捷把醫用物品塞到床底下,側著身躺下,他佔的地方很小,留下大半張雙人床,沒用被子,直接把他身上的破破爛爛的外衣搭在身上:“你也躺會吧,我今天……”
一句話沒說完,莫匆突然從身後摟住他,安捷一僵,立刻炸毛,第一反應就是把這崽子踹一邊去,可是還沒等他把這動作付諸實踐,就聽見莫匆帶著濃濃的鼻音的聲音:“別動……讓我抱一會,求你了……”
安捷感覺到箍在自己身上的那雙手臂越來越緊,隱隱地有些發顫。他側過頭去,莫匆的臉死死地埋在他的肩膀上,那裡貼身的衣服爛了,有液體浸到面板上,悄無聲息。
安捷沉默了一會,拍拍莫匆的手臂,低低地說:“別這樣。”
這換來了莫匆手臂上更大的力氣。安捷覺得有點疼,他畢竟形單影隻慣了,很少和人親密相處,也再難說出別的什麼話來,只能默默地任他抱著。
“最後一次……”他聽見莫匆含糊不清帶著牙齒相互碰撞聲響的話,沒了後文,最後一次什麼呢?
也許是最後一次哭泣,也許是最後一次尋求安慰,也許是最後一次……做錯誤的事情,或者,最後一次祭奠他的父親。
安捷嘆了口氣,儘量地放軟身上僵硬得發酸的肌肉,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莫匆的手臂。他想起很小的時候,好像有另外一個人,也是這樣溫柔地拍著自己,說著“不怕,不怕……”可是那個人是誰呢?記憶一片混亂,安捷有些出神。
半晌,莫匆才安穩下來,他像是累極了,就這樣抱著安捷沉沉睡去。安捷慢慢地掰開他的手臂,給他拉上被子。這時晨曦的微光透過沒拉上簾子的窗戶亮起來,年輕人凌亂的頭髮貼著疲憊蒼白的臉垂到枕頭上,安捷忽然忍不住把手指放在他那睡眠也難以撫平的眉頭上,輕輕地點了一下,又驚覺什麼似的迅速收回。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體會過這種,被什麼人需要的感覺了,安捷茫然地想。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很寂寞,把記憶顛來倒去地篩選過來,竟然沒找到幾個稱得上熟悉的人。
想想這一輩子……都做了什麼事情呢?
好像也做沒什麼,然後半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去了。
他縮回原來躺的地方,床往下陷了一點,莫匆自然而然地貼過來。男人的體溫一般偏低些,可是畢竟是個人體,安捷突然有些眷戀起這個溫度來。
就如同在很冷很冷的地方,兩個同樣凍得厲害的人憑藉著微末的體溫靠在一起,然後繼續掙扎下去一樣。
眼皮越來越沉,其實有時候,對於一些人來說,毫無防備地睡上一覺,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安捷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莫匆什麼時候起來離開的他都不知道。陽光實在刺眼得讓他怎麼翻身都避不開了,這才懶洋洋地爬起來。床太軟,不習慣,他揉了揉肩膀,只覺得痠痛得頗有點半身不遂的感覺。
又磨蹭了半天才從房間裡爬出來,安捷本想摸索到廚房去順點吃的,沒想到經過客廳的時候,沒看見莫匆也沒看見醉蛇,倒是看見了一個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
宋長安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聽見響動正好抬起頭來,藏在眼鏡片後邊的眼睛斜著看著他,怎麼看怎麼��恕0步萘⒖逃兄幟睦吹哪幕厝サ南敕ǎ�墒撬緯ぐ慘丫�獻懦で豢�絲冢骸壩矗�饉�。俊�
作者有話要說:咳……字數比較少。
主要是這兩天在生病,嗯然後每天大概要連上十來個小時的課……沒有午飯吃。
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包涵
第五十四章 相逢非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