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這個秋天都投入緊張的高考備戰狀態。每場模擬測驗,都以秋風掃落葉般的無情之勢,颳走大部分學生臉上的笑容,甚者,撕了捲紙,伏案狂哭。即便成績好點兒,或者慶幸,但也喜意寥寥,並不是特別開心。張浩和系春每次的測驗成績進步顯著,很是不賴,讓老師欣慰,同學羨妒。系青的成績仍然五十分上下,毫無起色,平時作業和課堂問答看上去挺好的人,總和成績過不去,也不知所為何來。
這天,因成績來找系青的不是韓老師,而是物理老師。
系青的物理老師,是個一向活在自己世界裡,不太管外面有什麼變化的古板人物,拙於言辭,倔強固執,不算討人喜歡的老先生。和很多優秀的理科老師一樣,他瞧不起文科。系青出事以後,這位老先生一直保持沉默,什麼都沒說過,上課依然最愛提問系青,系青也都能給老師的提問以不錯的答案。系青隱約會意,這位老先生是明白他的,既然明白他,找他幹嘛呢?
老先生是在晚飯後將系青找去他辦公室的,房間裡沒其他人,他喝一碗粥,也不管系青胃裡的食物是不是消化掉了,就丟捲紙給系青,“這張捲紙成績不對外公佈,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把老師之前,教給你的東西都忘光了。”
系青有些為難,他不想在老師面前敗露他真正的實力,畢竟,他只有成績這一個砝碼,去和大人談條件,為他和計然爭取些許機會。可他又不願意違拗老先生的意思,無論如何,他身上以前所有的耀眼光環裡,有老先生注入的精力。
老先生看出系青的為難,表示,“ 考試和讀書,是兩回事兒。對你來說,獲得知識和分數也是兩回事兒。”
老先生所言非虛,系青認可,乖乖掏筆答題,老先生表放在桌上,象從前幫助系青輔導那樣,計時開始。
這場只有一師一生的考試,結果出來,系青分數尚可,八十九分。老先生不滿意,“沒以前好。”
系青點頭承認,他現在狀態不好他知道,他撐的辛苦,變弱很多,不比那會兒,為了和計然的未來,鬥志昂揚。
老先生長嘆,竟說了句讓系青發笑的話,“物理比談情說愛有意思多了。”
系青抿嘴笑,其實就某部分而言,他倒是同意老師的看法,愛情變幻莫測,太不易掌握,
老先生也笑,“你和考試鬧彆扭,是因為不想離開這裡吧?怕成績太好,被逼著去考其他大學?”
系青又點頭承認,哦,這個老先生果然懂他。
“是挺可惜的,”老先生說,“但畢竟那是你的選擇,做老師的也不好勉強。不過~~”老先生要求,“讓我們以後還這樣考一下行不?我想你回到以前的水準。不管你做過什麼事兒,不管你是什麼人,想上什麼學,就為了物理。”
系青答應了,不為別的,只為老先生懂他。再說,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想墮落到底,他心底裡其實很珍惜,曾經,那個被計然愛著,被家人愛著,被老師同學愛著的自己。
再去曹醫生處,系青要求聽完曹醫生找兒子的故事。曹醫生也很樂意的繼續。
彼時,醫生工作用心努力,在業內小有名氣,有一年,被某地醫院請去給一位病人做會診,在異鄉的火車站,有個趴在地上的小乞丐,一直跟著曹醫生轉來轉去。曹醫生給了小乞丐兩次錢,小乞丐仍然不走,總是跟著他,嘴一張一合。鬧到後來,曹醫生覺得不對勁兒,抱起孩子細看,發現那孩子的舌頭被割掉一截,手筋腳筋皆被挑斷,而孩子那張臉,依稀彷彿,正是他兒子的模樣。誰能料想,當日花朵般美好的孩子,再見竟是……
這個故事很慘,慘到系青不能承受。他很想哭,又不願意在醫生面前哭,躺在躺椅上,忍得渾身發抖,後來不得不用胳膊擋在眼睛上,擋住從眼裡洶湧而出的淚。再次覺悟,這個醫生確確實實是媽媽找來的,他們在逼他死心,他們在用這樣的故事告訴他,人,是找不到的,除非是遇到。
“時間是個天才的編劇,是你的,它會還給你的。”曹醫生的聲音永遠穩定溫和,波瀾不驚,他告訴系青,“如果不是我努力工作,有那次出差的機會,我可能永遠找不到我兒子。”
這就是大人誘他來見醫生的真正意圖,系青放下擋在眼睛上的胳膊,坐好,直視醫生,對抗,“如果你一直努力找孩子,可能他不會殘廢。”
醫生反問,“我要是一直忙於找兒子,放棄我的職業,我在沒找到兒子以前,大概已經和太太一起餓死了。即便找到孩子,沒有好的環境給他生活,給他保護,恐怕結果也是一家人餓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