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掙扎著想脫離禁錮,卻逃不了。
“無心,你回來啊!”放開他,他們兄弟好好談一談,大家都可以重新開始。不要繼續沉淪泥沼了,否則有一天他們會一起滅頂的。
“該死!放開我……”
“曲大哥。”很小的聲音,卻像來自天堂。
曲問情掙扎的動作突然停下,他呆滯的眼睛慢慢轉動,最後對準牢門處,那白髮蒼蒼的丫鬟。
她是誰?她怎能進來這裡?曲無心從不准他之外的人踏入地牢。而且,她的聲音……那柔軟的語調,是他在睡夢中都不曾忘記的。
“豆蔻?”他試探地喚一句。
“曲大哥。”她撲進他懷裡,淚水溼透了他的衣服。
“真的是你?”他又開始掙扎,想要抱她,卻發現擁抱原來是一件那麼艱難的事。“豆蔻,你怎麼會來……”這該死的手銬、腳鐐,他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自由。
“大夫幫我的。”就算他不能回應她,她也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來感受他的存在。之前見不到他的時候,她想他想到整個人快崩潰了。
“卓不凡。”是啦,也只有像他那麼瞭解曲家的人,才有辦法偷渡人進鑄劍山莊,不過……“小手呢?他怎麼樣?”
“小手跟小柱嫂的家人去了沙摸,等我們出去後,再去接他。”
“出去?”他苦笑,這幾百斤重的鬼東西,豈是輕易掙脫得了?
“放心。”她終於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懷抱。“我來的時候,大夫給了我一柄匕首防身,等我用它割斷你的手銬、腳鐐,我們就能出去了。”
“什麼樣的匕首?”他期待那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兵器,但是……
她一拿出匕首,他忍不住感到失望,灰撲撲的顏色、鋒刃拙裂,根本是路邊攤一柄十文錢的貨色。
“我現在就動手,很快我們就能出去。”她開始拿匕首割腳鐐。
曲問情聽見鐵器磨擦的聲音,是很鈍很鈍的調子,他心裡更加失落了。
“豆蔻,用這種匕首是割不斷手銬、腳鐐的。”這匕首的品質比鑄劍山莊的菜刀還差,但又不能叫她拿莊裡的武器來用,怕害她洩漏身分。
“怎麼會?”她忙得滿頭大汗,但眼睛依然閃著光芒。“你瞧,我割出米粒大的缺口了,只要有耐心,一點一點割,一定可以割斷的。”
她抬頭對他笑,他有一瞬間的失神,好像自己本來沈在流沙中,身體好重,但她一笑,就把他拉出來了。
他的心臟怦怦地跳著,感到濃濃的溫暖和幸福。
他好想抱住她,用力地親吻她,直到她完全屬於他所有。
糟糕,他的腦子也不正常了。被關在地牢裡,手腳又掛著幾百斤重的東西,他還能產生情慾,難怪小手叫他大色狼。
豆蔻又繼續割腳鐐,其間,他們沒有說話,牢裡只有兩人的呼吸,淺淺地呼應著彼此。
他一直看著她的頭頂,灰灰的顏色,並不是太美麗,他卻看不厭。
他不禁幻想有一天,兩人一起照鏡,裡頭映出兩顆白腦袋,還有皺皺的笑臉,那一定是全天下最美麗的一景。
豆蔻算著時間,大慨兩個時辰後,她站起來。
“曲大哥,莊主該給你送飯了,我先離開,晚一點再來幫你割腳鐐。”
“你待的地方安全嗎?”他有些擔心。
“沒問題的。”別忘了,她也曾在鑄劍山莊裡做過三年丫鬢,如今重操舊業,並不困難。
“小心點。”他依依不捨地看著她離開,感覺身體裡有某個部分隨她一起走了。但他不難受,能再看到她,哪怕只是短短的時間,他仍覺得滿足。
曲無心最近送飯的時間很不固定,這無疑增加了豆蔻進地牢幫曲問情切割手銬、腳鐐的危險性。
但曲問情無法苛責他,再粗心的人都能發現,他形容日漸枯稿。那青色的袍子穿在他身上,鬆垮垮的,像風大一點,他就會被吹走。
“無心,你是不是生病了?”他忍不住關心問。
曲無心沒答話,他只是安靜地幫他擦拭身體上的髒汙。
“無心,你若不舒服,就去看大夫吧!”
“大夫沒用。”曲無心沉默了很久,才啞著聲說:“大哥,一個人如果一直失敗,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成功,該怎麼辦?”
“也許那個人做的事並不適合他,不如放棄,另尋別的道路重新開始。”
“不能放棄。”
“可假使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