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部分(3 / 4)

中覺得心安理得,且如得寶劍,得心應手。

枕春在春絮迷濛的暮日時分,坐在殿前彈琴看畫兒。大理石的地磚上頭鋪了幾副蘇白從庫中選出來的收藏,一樣一樣地展開來看。薄薄的餘暉灑落在宣旨上頭,鍍上一層淺淺金色。

絳河殿是沒有什麼好畫的。枕春自個兒的舊作與稍許好些的,都在早些年間捉襟見肘的時候,託人拿出去賣了的。如今留下的,都是出別苑之後慕北易依照份例賞賜下來的裝飾之物。這些裝飾之作倉促簡單,只能算宮中畫師們的尋常畫作,沒有什麼稀世珍品。

枕春今日彈的是。此間青山綠水,萬物化生,人間興衰,山河鼎沸與寂靜,都在漁樵一話。都在枕春有一下沒一下的叮叮咚咚裡頭。

她手上這一頁字譜乃是虛無先生尚在坐部當值的時候,依照枕春的習性,當然是懶的習性與慢的習性,全新打譜的。枕春彈得不好,但彈這一譜便容易多了。這一譜他錄在一冊私琴譜裡頭整理好的送來絳河殿的,整冊名字叫做。虛無先生那犯了忌諱的原名裡有個清字兒,清濁為悖,枕春猜這濁心堂應是他的書房或是琴屋。

風塵往事,苦酒濁心。他也有七情六慾嗎?還是人生漫長,一時說不上來的濁心與灼心。

她腦子裡神遊,一壁閒閒按著琴絃,一壁看蘇白曬畫,問:“選不出來了?”

蘇白道:“娘娘您是知道的。既命婦與皇親俱要入宮參會,自能見許多精品、珍品。咱們的這些無非是宮廷的畫師之作,到底矮了些。您如今是初出別院,或許面上的,要更重些。”

“宮廷畫師已是很好了,古往今來名家大多也是宮廷畫師出身。我倘若嫌棄宮廷畫師的不精,怕也選不出再好的了。”枕春說著,咚地一聲不慎掐起帶斷了一截養得水蔥般尖長的指甲,心裡直疼。

蘇白嘆氣:“那娘娘要選哪個?”

枕春吹吹手,隨手指道:“就正面我這個,花開富貴蝶穿牡丹,就很不錯。”

“可是有些……嗯……”

“俗氣?”枕春揚眉,將琴絃按息。她梨渦淺陷,笑道,“便是做個樣子罷了。準備得再是精巧,總有費盡心機要唱戲做角兒的,沒有咱們什麼事兒。”隨即抱琴擺正,聽見琴身中絃聲鬆動有些沙沙聲響,惋惜道,“若說調琴,還是虛無先生的本事最好,可他如今不在樂京了。”

大赦天下時便脫了罪。聽家中傳信說,在雁門做軍師,似乎更適合他。

蘇白見枕春毫不關心畫作之事,勸道:“娘娘快別擺弄那琴了。好歹選個上眼一些的。”

枕春猶自在撥弄琴絃,看也懶得看,隨意瞎指道:“那個呢……那個多子多福的石榴蝙蝠……那個……猴子捧壽桃……”

當最後,明妃赴宴的時候,眾目睽睽之下,宮娥們掛上了枕春帶來的一幅招財進寶。

不是普通的招財進寶,是栩栩如生的財神爺捧著大元寶的一幅豎四尺——招財進寶。

眾人一見,都捂嘴發出竊竊笑聲。

枕春猶不覺得臉紅,整了一番自己織金暈彩淺紅的廣袖衫,遣蘇白取來紅泥新印。她捋起繡滿珠玉與雀紋的袖口,拿起新印,在那畫下戳了一枚紅彤彤的“恭喜發財”印,才算做事做了全套。

柳安然坐在上位,面色略略一僵,聲道:“明妃的心思素來奇巧,這一幅畫倒是有點……”

“昨日陛下與臣妾說起,大俗既雅的事情來。”枕春不看柳安然,只殷殷切切拋去神光給了慕北易,自顧自說著坐下了,撐著下頜盈盈笑著,“說的是日月之形為簡,山川之形為易。臣妾人微言輕,自然不敢承山川日月的貽笑大方,則獻上一卷俗氣的,襯托諸位親貴罷了。陛下不怪臣妾罷?”

這話說得卻是很周到,慕北易輕笑一聲:“皇后由得她罷。”

柳安然聽著卻稍顯刺耳。大抵是因為,枕春自別院出來,已經冠寵半月的緣故。

當然明眼人也都知道,大多數還是因為慕北易想要立一位容易把握方便調教的首輔緣故。安家根基淺,素來也算忠誠,安青山堅持不動搖的中庸做派讓此事幾乎已經板上釘釘了。

枕春的得寵,不過是先吹的東風而已。

可惜只有枕春得寵,安畫棠半杯羹湯未分。眾人也便察覺出安家這一層“嫡庶有別”。

“皇后娘娘自小耳濡目染俱是名家大作。”枕春擺弄流蘇上垂下的碧玉水滴,座在席間,似笑非笑,“不知今日這書畫花間會,娘娘帶來了什麼樣的傳世佳作?”

安畫棠噙笑:“嫡姐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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