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3 / 4)

王是並肩王。王爺如今掌中兵權四散,正是稱孤道寡的好時候。”

“唔……”慕永鉞倒也不急,在欄杆上翻了個身,雙手隨意擱在漆紅的圍欄上,似乎認真想了想。“倒也不是兵權四散,是被那姓柳的方臉賊老頭下了絆子。”他驟然轉過臉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枕春,“你氣我當年挑唆皇帝疑你?”

他說的是當年虛無先生剛入教坊,宴上彈的那件事。那時慕永鉞明話暗話幾番挑撥,惹了慕北易不悅,是被虛無先生朝著薛楚鈴一個行禮解了局。

“當年王爺勢盛氣也盛,不是瞧著我長兄中了探花,藉此敲打我安氏一族?”枕春反問。

慕永鉞一愣,自顧自笑起來:“非也。”他笑時眯著眼睛,活像一隻狐狸,肩膀輕顫,“哈……本王日理萬機,哪有閒心旁敲側擊。敲打士族這樣的事情,是皇帝陛下善用的手法。”說著卻低了聲音,趨進一步,“本王是瞧那坐部彈琵琶的先生氣宇不凡,起了捉弄之心。誰知他解了局,你倒記恨上了本王。”說著嘖嘖兩聲,“這男人看男人,才能明白男人的眼裡的光是什麼一個意思。”

枕春聽得糊塗,堪堪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什麼……意思?”

慕永鉞卻不說了,只望著枕春笑。

枕春被他看得心裡毛毛的,梗了梗脖子:“你企圖刺殺天子,你我心知肚明。魚姬的事情……我只當不知道。你我二人,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慕永鉞撫掌:“好一個井水不犯河水!你果然,與熙貴妃那起子人不同。正是我要找的。”

“何出此言?”枕春直覺得此人當真如傳聞中一般莫測難纏。

“皇帝是你夫君。”慕永鉞眼中俱是精明危險,“本王派人刺殺你的夫君,你身為他的妾室,知道了本王的底細。倘若是熙貴妃在此,她會如何做?”

“熙貴妃會告知陛下與家族,落井下石捉拿定罪於你。”枕春正色道,“熙貴妃愛慕陛下,是當陛下是心上摯愛,她是世家嫡女,對天子忠心。這一份兒情,勝過……許多別的。”

慕永鉞頷首,略略側身,抬頭望向宛如深淵般黑暗的天空:“而你卻要當做不知。你要與本王井水不犯河水。因為你心中沒有熙貴妃那等熱烈愛慕,空靜無物。你不愛當今天子英俊無儔或是尊貴無匹,你也不愛他富可敵國文韜武略。因為你與那些三從四德的女子不同,你心中身上沒有教條束縛與三綱五常,你無視鐵律的迂腐倫常和千年王國下女子謙卑之美德。你天生反骨神思放縱,似飛蛾撲火般自由。”

枕春愣在原地,痴痴琢磨著慕永鉞的話。

“本王玩笑之話,你也莫聽進去了。”

枕春搖搖頭:“不……我只是……”她當真偏頭想了想,“一則是,魚姬不曾殺我,是因為我對她有許諾。我請求她不要殺我滅口,我便不會告發她。二來,我貪生怕死放走魚姬,倘若再反咬一口,我也摘不掉干係。以天子之多疑,刺殺這等大事,少不得治我個株連九族的罪。倘若是熙貴妃遇見此事,她定會與魚姬拼個魚死網破,哪怕撞在魚姬的刀劍上頭一死,也要那縷香魂將刺殺之人呈堂證供,留下忠貞愛君的美名。三來……”枕春搖了搖頭,“您是先帝的手足、陛下的皇叔,或許很瞭解前朝,但不瞭解後宮。”

慕永鉞眯神:“怎麼說?”

枕春道:“天子不僅疑前朝,也疑內宮女眷。內宮看似歌舞昇平,實則也處處防範。他是年輕的帝王,有很多時間思謀,又親掌禁軍,帝城是他一個人的地盤兒。他要生便讓你生,他要死則令你死。故而,想要在宮中刺殺天子,實則是痴人說夢。你碰不了他毫毛,我自然是懶得蹚渾水的。”

慕永鉞的嘴角難以抑制地上揚,順著枕春的話,似隨口說道:“那你說,怎麼才能得逞。”

“一則不可在帝城,甚至樂京城內也不行。樂京有兩萬天子禁軍親衛,除了他自個兒,誰也不效忠。如此調不動派不走,已經是一重阻力。二來樂京權貴大多是以天家慕氏為主心依附,譬如先太后的溫家、樂京為官的薛家,更莫說類熙貴妃背後的柳柱國這等天子倚重的外官,也時時回樂京述職。倘若一旦出事,都會朝著帝城為中心聚攏。”枕春眸子眨了眨,細細想起來,“哪怕是一萬個不幸,你得手了。如今情勢,樂京朝臣們為了維繫自己固有的權勢,也會擁立幼主而非支援你。如此一來,甚至近些年,此事都不可為。故而應找一個天時地利的時候……”等等,哪裡不對。枕春回過神來,看著慕永鉞望著她嬉皮笑臉,那股子氣兒又上來了,“我為何要與你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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