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的是機緣。”
正是話還沒說完,枕春覺著可惜。未想到,外頭忽然有人來傳話。說天子在慎德偏殿的東暖閣設了午宴,吩咐枕春前去赴宴。
這是罕有的事情。慎德殿在前庭,偏殿平日設宴也不過是頒賜朝臣,若無旁事,嬪御們是去不得的。枕春疑惑,卻只得更衣飾發,著一身隆重些的深碧色冰裂梅紋豎領裙衫,飾了碧寶瓔珞與金簪,又叫桃花一路隨著,再說了些細節,便往前庭去了。
慎德殿修葺得萬般精美,殿前有遊廊臨水,過了一片修竹花林,就可以從側殿門苑裡進去。這個時節春氣潮溼,踩在鬆軟的地上,近了暖閣。門前對的內侍唱禮,兩個穿著水色宮裝的宮娥引她進去。枕春扶著桃花,從屏後入閣,唱過禮後眉眼輕抬。略略一掃席下,便知出事了。
第八十章 孟二公子
慕北易時常賜宴群臣,臣中若有政績顯赫族中又有嬪御在內宮的,也會邀其嬪御前來侍宴,這是十分有臉面的事情。譬如當下最榮耀的薛氏一族,屢得賜宴,大小薛氏也是赴過宴的。可現下,枕春一掃閣中的人,有三個男子,兩位命婦,卻一個都不認得。
慕北易坐在上位,穿著朝服,也看不出喜怒,只道:“這是廣平侯。”
枕春心下了然,便對首席一桌行禮道:“侯爺、侯夫人。”
次桌坐著一對年輕夫婦,起身卻對枕春行禮。枕春也不是個愚笨的,想來那便是世子和世子夫人,便去相扶:“廣平侯府是世襲的勳爵,本主哪裡敢受這樣的禮。”她話雖然這樣說著,眼神卻向末桌看去。
末桌坐著個年輕男子,起身起得慢,禮數卻仔細。他行了禮,抬頭卻往枕春這邊定定看過來。
桃花扶著枕春,臉上一紅,附耳道:“那便是孟二公子。”
……這。枕春心中想著,這孟二公子一個外男,如何能盯著內宮女眷看。眼神卻掠嚮慕北易,嘴上說著:“嬪妾小門小戶,不曾見過侯爺家。不知陛下今日傳嬪妾來……”
“先坐罷。”慕北易撩袍一指席間一座。
廣平侯夫人卻說:“此事說來,倒是咱們孟家,有事相求明貴儀。樂京坊間都說明貴儀最得聖心的,今日一見果然是名門風儀,玉容蘭姿。”
慕北易聽得,似想著舒暢,倒有兩分得意道:“如今有了身子。”
枕春順勢羞怯一笑。
廣平侯夫人臉上,倒露出兩分思索之色來,旋即露出兩分笑容:“明貴儀有福。”
廣平侯鬢髮花白,接道:“此事也是求到了陛下身側來。老臣只有兩個嫡子,長子襲勳,也有了妻室。只是次子這個孩子,卻是個不爭氣的。如今及冠之年孤身一人,又無所出,平日除了寫字讀書也無嗜好。”這話說著似是自謙,實則在誇那孟二公子是個學問好身邊卻清淨的。
“只是這孩子素來偏執。”廣平侯夫人輕嘆一聲,“為了緬懷元妻也是三年未娶,也不曾納妾。臣婦本以為,這孩子性子倔強,便要孤苦終老……未想到上蒼或有仁德,竟派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與臣婦那辭世的二媳婦生得一模一樣,臣婦這二兒子才又有了情衷之人。”
枕春心中疑竇。便聽見馮唐解釋道:“明小主。孟二公子在寒食節時,見了一位奉旨儀仗中的女官,便非卿不娶了。那位女官與過世的孟二少夫人是生得一模一樣,侯夫人與侯爺執拗不過,便來掖庭求娶。”說罷也是頷首。
“朕聽得還有如此痴情之事,十分動容。”慕北易呷了口酒,“儀仗女官多是家世清白又習禮數的世家挑選出來,朕也覺算得上良配,便允下了。”
枕春霎時便猜著了:“莫非孟二公子的心上人……是……”
侯夫人笑道:“臣婦得了允准,萬分欣喜,便去尋了諸位女官,卻沒見得那日那位。後來才聽馮唐公公提點,那日隨儀仗奉旨的,還有一位是明貴儀身側得用的姑娘。臣婦將此事同次子說了,未想這孩子卻說,既是心上人,不管是貴女還是庶民,都不反悔。”
孟二公子便又起了身來。他正是身形略有些消瘦,生得還算英俊,朝枕春拱手:“某斗膽,求娶明貴儀身側的桃花姑娘,望明貴儀成全。”
枕春聽得指尖兒發麻,心下大駭。先是略略掃得一眼慕北易。
此事乍聽著是件喜事兒,照廣平侯府的意思,那是段一見鍾情,又富貴貧賤不移的佳話。可若大說了去,那是后妃御下不嚴,才有了這奴婢勾引貴勳公子的事情。
慕北易在上座略飲一杯,面色還算如常。
桃花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