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芙宮伺候,本宮便不宜插手了。”一想便覺頭疼,“罷了,容本宮想想。你們回去罷。”
月牙如蒙大赦,連忙告退。卻見前頭的薛楚鈴撐了撐身子站不起來,便上前攙扶。祺淑妃看來一眼,月牙又哆哆嗦嗦將薛楚鈴的手放開。二人跌跌撞撞出了殿門。
殿外廣場上一輪碩大的滿月,照得人心慌慌。
“珍婉儀可不要緊?”
薛楚鈴看了一眼月牙頭上的紅淤,卻說:“祺淑妃娘娘久不得孕,難免脾氣急些。你順著她說,陪著她說便好了。”
月牙聽得,怯懦捂住胸口:“嬪妾受教。”
“你便這樣作得膽小如鼠又謙卑唯諾的樣子,便很好。”薛楚鈴深深看了一眼月牙,“祺淑妃娘娘已三十了,而咱們還年輕……”
月牙眼裡光彩一動,意味卻不同了:“……嬪妾受教。”……
這一夜的朝華殿,倒是漫長的。
柳安然次日受召到了乾曦宮,剛下軟轎,正見枕春要出來。二人在門口打了照面,便尋了殿外花園僻靜處說話。
柳安然隱隱約約立在一叢花樹裡頭,握著枕春的手輕聲道:“你將月御女換做我來,我雖高興,卻怕你得罪了祺淑妃。”
“正是要淺淺得罪她一下,也好使她知道我提防她,不敢輕舉妄動。”枕春偏頭附耳,“祺淑妃聰慧謹慎,論計謀手段都是頂好的。若要說她不足之處,便是她麾下的人,都是不簡單的女子。只怕再過幾日,祺淑妃便分不出神來記恨我了。”
柳安然似懂,只看著枕春不見凸起的小腹:“我那日想著,卻不知說來就來了。”她伸出隻手輕輕撫了撫枕春的肚子,“我要給他做虎頭帽子。”
“做虎頭帽子做甚麼,若是閨女,要花帽子才好看。”枕春取笑柳安然,“柳姐姐如今是有寵在身的,若喜歡兒子自個兒生去。”
便惹來柳安然嗔罵,二人又說笑了一陣。
第七十七章 廣平侯府
枕春回了棲雲軒,才見是軒內軒外打掃一新,下頭的人都穿了新衣,喜氣盈盈地候著她。
桃花穿著件淺紅繡喜鵲的小衫,頭一個迎上來,扶了枕春的手,笑嘻嘻說道:“小主被召入宸居,奴婢心裡還捏了一把汗,未想到咱們小主轉身一出來,竟成了貴儀還有了皇嗣。”說著竟喜極而泣,“老爺夫人今日才來了家書,奴婢放在小案上了。若他們知曉了,指不定還怎麼高興呢。”
枕春拍拍她的手,含笑:“家書回一封也就告知了,不過兩個月,後面的路還長著呢。”
小喜子躬身連忙上前將門開啟,迎著枕春進屋,回稟道:“咱們小主如今才真真兒是掖庭頭一份兒的恩寵,闔宮都送了許多賀禮來。奴才按照往前的規矩,都收起來了,等小主得空的時候再來看。”
“知道了。”枕春自然知道往前的規矩是什麼規矩,也不說破。
小喜子卻道:“倒是祺淑妃娘娘那兒送了些春夏常用的雲煙輕紗羅帳和一尊玉雕觀音。奴才敲了敲那觀音,似是……空心的。送東西來的是祺淑妃娘娘身邊最得臉的大宮女依紅姑娘,她說過幾日還要替祺淑妃娘娘來看您還缺不缺東西。”
枕春眼神一凌,想了想道:“你將那些雲煙輕紗羅帳掛起來,她來了便說我喜歡得很。玉觀音卻留不得,你找個採辦處的送出去,緊趕著做一件一模一樣的,放在廳堂裡。她來看了儘管給她看,只說我日日清香鮮花供著呢。”
小喜子領命立刻去辦了。
枕春了了事兒,坐在軟榻邊身子一歪,又饞了。便傳了酸湯來吃。也不知是人骨頭懶,還是因著初有身孕而倦怠,吃了兩口便打瞌睡。幼時候便常聽人說,女人有了身子便有不同的反應。有人好吃辣,有人愛吃酸,有人膩味有人嗜睡也有人半點察覺不出來。
她摸了摸腹部,心裡既是真心的歡喜,又有兩分莫名惶恐。頑了一會兒珠花,便睡了過去。
慕北易來的時候,枕春還在睡。她歪在小榻上頭,手上鬆鬆捏著一隻時興的杏色珠花,眼睫一顫顫的。慕北易示意蘇白噤聲,撩袍過去看,便掃見榻側擱著一封還未拆的信,面上有安府的印。或是他天子之尊,霸道慣了,信手便取開來看。
枕春翻了個身,有點涼,緩了緩精神,便睜眼要起來。正剛定睛,就看見慕北易坐在榻側,攢眉讀著張箋,那箋下疊著個信封,還印著紅泥的安字。她心頭一跳,低眉順眼,糯聲糯氣地喚:“陛下……”
慕北易聞聲側首看她,意味不明,道:“你怎不同朕說?”